炉子里煨着汤,她看看四周,发现院子里没人,再揭开盅盖一看,见清亮的汤底,汤里飘着几片纯白的花瓣,被这样一沁,一炖,也仍似才摘下般仙灵动人,底下还沉着几根细细的参须。
细看,汤里有几种色泽,有很轻微的药色,但经一人之手,中和得恰到好处。
温禾安经常觉得不可思议,陆屿然为什么能有这么精湛的厨艺。
她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实在跟愚钝二字扯不上干系,唯独沾上画,沾上厨技,手和脑子就宛若彻底分了家,怎么弄都不像样。
温禾安将盖子盖回去,上楼洗漱,冷水一浇便彻底清醒了,半晌,下楼给自己盛汤,在铺满花瓣的石桌边品尝。从小到大,她重伤过几回,这是养伤期间过得最为悠闲自的一段时日。
都不用她自己摸索着配药。
她都没见着药。
身体却在这一碗接一碗的温补汤食中快速好了起来。
温禾安划开四方镜,点进最上面那道气息中,给他发了条消息:【喝上汤了。】
隔了一会,陆屿然回她:【喝完。】
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温禾安低眸用汤勺一拨,发现碗里还沉着半颗莲子,半截莲心呈火色,宛若玉髓的质感,她舀起来看了会,发现真是火心莲,不由眨了下眼睛,对这碗汤的价值有了新的认知,她看着陆屿然发的两句话沉思了会。
自打她发现陆屿然可能比较喜欢亲近点的相处之后,两人在四方镜上的聊天多了起来。
她问:【你晚上回来?】
【我哪天晚上没回?】
温禾安噎了噎,又扫了眼碗里的汤汁,欲言又止,半晌,发了条消息过去:【这样吃下去,会不会真将你的私库掏空。】
说完,她见四方镜有别的消息送进来,点开一看,发现是赵巍:【女郎,我等与傀阵师晚间将抵萝州。】
温禾安打起精神来。两日前,琅州之事解决完,一切城防布置妥当,她便让赵巍带着徐远思赶回萝州,与此同时,让暮雀等人前往琅州接手。
【辛苦了。】她回:【将他安排在月流的院子里,先休息一晚,我明日去见他。】
赵巍很快回了个是。
月流还在秘境中,昨天联系了她,说这次秘境的机缘在于那几座帝主传承,其他的传承他们也破了几座,得了几件灵器,但都没什么特别的,或许对七八境的修士有用,对九境而言,便有些牵强。
倒是林十鸢得了不少好处。
除了帝主传承一直备受关注,倒是还有一个小世界里的传承,藏得很深,但被南池素瑶光得到了,传承破开时霞光灿灿,天边彩霞跟火烧似的,看起来十分了不得。
这几日素家人跟围什么一样的将那小世界围了起来,但还是被围攻了,关键时刻,好似是王庭的队伍出了面。
现在都在说,江无双和素瑶光关系果真不一般。
温禾安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听过就过了,她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起来,前段时间那样不稳定,打一场发作一次,但自从那回在溺海边不同寻常地发作过一次被她自己压下去后,就再也没有过发作的征兆。
这一次打成这样,都没有动静。
是不是……
已经好转很多了。
它的稳定让温禾安心情不错,罗青山那边也一直在钻研这种东西,尚未给出答复。
温禾安见四方镜闪了两下,点开看,是陆屿然的消息。
【空不了。】
她似乎能看见他发消息时的样子,俨如青松素雪,然稍一放松就会落出点微懒散之色,距离感旋即拉近。
【养你,不成问题。】
温禾安抓着四方镜笑了笑,起身将碗筷收拾了,准备出门。
两日时间到了,她去李逾布置的地牢里
看了穆勒,这个水池里很有玄机,穆勒身体里每蓄起一丝灵力,就会被水池抽出来,化为冲击,冲进他的身体里,经过几次反噬,他奄奄一息,学乖了,不再蓄力试图反抗。
但就算如此,也不好受,他双手双脚上束缚的圣者之器让人痛苦不堪,几天下来,他甚至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听温禾安进来,他头都抬不太起来,眼里时而昏沉时而竭力维持清明,直到轻缓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跟前,方动了动手指。
若是有心坦白的,这个时候,应当跟她谈条件了。
温禾安也不觉得意外,这些老东西的嘴,一个比一个难撬动。
“看来你是准备死扛到底了。”她点点头,并不气急败坏,望着水池上方蓬开的散乱白发,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机会我只给一次。元老既然拒绝,我只好按最坏的打算来。”
穆勒用了力猛的抬头,拽得脖颈处嘎吱嘎吱响,浑浊的眼珠里映衬着温禾安的身影,声音嘶哑得需要仔细辨认字眼:“你、要做什么。”
温禾安手心静静地凝成一道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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