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加控制的时候,会不经意溢出来一点。
空气中的气味悄然变作熟透的盛夏甜桃果香,极淡,不细嗅闻不到。
温禾安见他们骤然安静,恍然回神,眨了眨眼。林十鸢实在是惊讶,上次陆屿然为她解开阵法,她就有想过某种可能,但只要一想这两位如今的境况和彼此的身份,这道念头就骤的打消了。
大家都是人精,在最浑浊的权势中心淌了一趟又一趟,自然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她跟温禾安从前就有交情,后面因为结盟情谊加深,不算好友,也算个朋友,此刻收不住话音,吐出个短促的字节,很是迟疑:“你……”
便收住了话音。
然而坐在这里的另外两位,谁看不出她眼神里透着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啊。
温禾安慢吞吞将那缕气息勾回来,林十鸢也反应过来了,脸上表情控制得十分好,眉眼间那丝惊讶的微妙又化作诚心诚意。
陆屿然视线落在身侧之人身上,抵在椅骨上的长指半晌未动,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
掌心中灵戒一直都在,昨日想着要与商淮商议天悬家的事,需要交付大笔灵石,这枚灵戒原本戴在她的手指上,然而陆屿然很喜欢牵她的手,牵着扣着,十指紧握,当时不满她手上还有阻隔间隙,皱眉将灵戒摘下,丢到了一边。
温禾安手上的镜面闪了下,散发出滢滢光泽,她低头扫了眼,悄然站起身来准备出门。
她朝正在说话的林十鸢颔首含笑,左手紧接着落在陆屿然右侧手腕上,触了触,很快离开,掌心往前挪了半截,旋即覆在他的手背上,乌瞳干净,唇瓣轻启轻合:“我先走了。”
陆屿然垂眼看两人交叠的掌与指,须臾,喉结上下一动:“早点回。”
温禾安点点头,路过林十鸢时停了下,低声说:“忙完了看下四方镜,有事和你商量。”
书房门合上。
林十鸢按捺住想翻出四方镜看一看的冲动,眼尾一提,唇尾一翘,笑容大方得体,心中又是焦急,又觉得稀奇,温禾安这一个动作下来,什么也没说,但又将她所有疑惑的问话都无声回答了。
但她很快发现这是一件好事。
——帝嗣变得很好说话。
“半个月。”陆屿然好整以暇地将纸张推到林十鸢跟前,松口:“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半个月内解决好一切。”
林十鸢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陆屿然半靠在椅背上,侧脸沁进窗外沉进来的一抹金灿灿晚霞之中,半晌,他眼梢微一落,唇角弧度往上提了提,心中确实愉悦。
他素来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秉性,性情淡是真,抗拒生人接近也是真,但另一方面,他实在很喜欢和温禾安相处,接近。她一句喜欢,让他不至于再为一个巫久,一两句欲要插足的“豪言壮语”郁郁难抑,但有时候,也确实……会想要她亲口说出这段关系,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朋友们的视线中。
他就是不说。
但有时候,也藏不住,看上去应该很明显。
林十鸢出去后,陆屿然在窗前站了一息,在太阳彻底落山时伸手抵了下自己唇角一侧。
感觉。
他嗜甜的症状,随着她次次纵容,越来越严重了。
半个时辰后,商淮悬着的另一半心终于还是死了,他大步上三楼,跨进书房门,对陆屿然道:“怀墟那边出了点岔子,可能要去一趟。”
陆屿然起身,皱眉:“什么事。”
商淮边走边道:“他们搞什么血缘感召,结果在萝州城附近察觉到了两道王族血脉。”
陆屿然眸光一凝。
陆屿然和商淮从酒楼正门出的时候, 遇上了罗青山。
他难得没挎着药箱,宽大的袖袍随着晚风荡起,这段时间他揣着重任, 进秘境又出秘境, 头上还有个时限压着,可谓身心俱疲,因为埋首在书堆中的缘故,脸色有种没见过日光的苍白,眼下乌青很是明显。
他搭着眼皮, 险些撞到商淮身上,后者很是稀奇地盯着他瞅了瞅, 问:“你最近怎么老是慌慌张张的。”
罗青山冷静了好几个时辰才来见陆屿然,前一刻脑海中还在斟酌字句, 谁知还没进楼就打
上了照面, 他赶忙展袖行礼:“公子。”
顾不上回应好兄弟商淮的关怀,他看向陆屿然, 面色肃然, 低声道:“上回公子吩咐下来的事,属下查出眉目了。”
陆屿然停下脚步。
因为神殿的原因, 他的血液百毒不侵,可镇妖邪,很多时候不需要医师, 族中仍拨了最为优秀的巫医跟在他身边,一是遮掩这个秘密,二是能够游刃有余应对身边的突发事件。
近期, 他只吩咐罗青山办了一件事。
陆屿然瞥了眼他隐含凝重的神情,须臾, 看向商淮:“你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我等会来。”
商淮没事的时候插科打诨最拿手,真有事了分得清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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