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奚荼跟这个孩子也没有过多接触过,不知道她身上具体变化,此刻略一沉吟,开腔道:“所有王族之人的变化都是因为相的开启,她自幼修习九州之术,没有相,不会出现任何特征。且我溶族,也鲜少有人会出现那样的现象。”
其实心中早有预想,但真正听到这句话时,陆屿然仍止不住阖了下眼睫,心中烧起无声之火。
不是溶族血脉作祟,那就只能是妖血。
陆屿然来这一趟,果真只为了这个回答,得到答案后便起身告辞。他展袖做了个晚辈礼,而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推开锦盒,里面放着一道门钥与令牌。
“而今时局不
稳,王族气息才泄露过一次,这里不安全,萝州南有处宅子,设了结界。腰牌放于神殿中供过,或许可以稍微解除九州对您的压制。”
看得出来,这礼物也是用了心的。
奚荼哑笑了声,盯着锦盒看了会,须臾,伸手握住那块麒麟纹路的腰牌,上面果真传递出叫人觉得安心的气息,刹那间,压制顿消的感觉酣畅淋漓地从骨缝间透出来,如同一头受制良久的凶兽嗅到了脱困的契机。
可以想象。
百年前这人该是何等狂傲恣睢。
奚荼若有所思地将腰牌撂下,百年时间,早习惯了这片天地的抵制,他看向陆屿然,问:“都说帝嗣是冰雪般的人物,如此待遇,真叫人受宠若惊。”
陆屿然袖袍上的银线被日光一照,闪出一道道刺目的水纹,无风自动,他并不反驳,在原地静立一会,下颌微敛:“初次见面,这是晚辈该尽的礼节。”
“若是最后,您不被她原宥,我亦不会留手,这九州防线能不能跨得回去,还得看您的本事。希望到时候,您同样能够谅解。”
说罢,陆屿然出了院门,通过空间裂隙回到萝州。
巫山酒楼里,商淮一走,留下来主事的就成了幕一和宿澄。
陆屿然将他们招进书房。
他扯了下书案后的宽椅,准备坐下,心中实在骤雨难抑,低凝着眉目,视线落在书案桌面上,沉沉半晌,对这两人吩咐:“整合巫山之力,严查王庭与天都。尤其是王庭。”
怎么回事?
幕一与宿澄对视了眼,意识到事态发展超乎他们想象。这些年,三大世家之间焉能没有摩擦龃龉,严重的时候,圣者都出面了,摩拳擦掌就差直接打起来,饶是那种时候,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命令。
这意思是巫山将动用族中一切力量去深查另外两家的老底,那两家又都是怎样的滑不溜啾,日的他们可能察觉不到,然真正有个风吹草动,感应得比谁都快。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巫山出手的。
那两家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不会借此联手对付巫山,很难讲。
幕一没敢置喙陆屿然的决定,他咬咬牙,感觉脑门都在跳动,问:“公子,此事如何向族中禀告。”
陆屿然面不改色给出回答:“四月,归墟溺海分支动荡,妖气沸腾,如今查到了原因。有世家暗藏妖血,祸乱九州。”
两人难以置信,又惊又怒,面色齐齐凝重下来。
“此事牵扯甚广,还可能与禁术有关,注意暗中行事,我怕有人狗急跳墙。”
这道消息很快通过四方镜与符篆在巫山内部流传开,无数命令先后发出,像根根怒张的傀线,交织成巨大的阴云,罩在了王庭都城之上。
进秘境之后,温禾安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外围的人少了很多,有些爱看热闹,自恃有保命手段的都进了深处,有些生性谨慎的散修在搜刮完外围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气中灵力深郁程度也不一样了。
偌大的秘境,千百年来自然形成,拢聚了不知多少故去大人物的无主传承,别的不多,灵气最为富裕。然而此时她随意伸手一握,手掌摊开,捕捉到的灵力寥寥无几。
温禾安看向秘境中心位置。
所有的生机都聚到了那里,周围一切都是温土,养得那七座灵压越来越盛,光芒刺目,直入云霄,与十几日之前见到的样子大为不同,像缀于枝头的青涩果实终于熟透,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
无数想摘果子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暗潮涌动。
凌枝和温禾安时不时说两句话,倒是商淮,一副蔫了劲的样子,只闷头赶路做事,一但闲下来了,就开始看四方镜——没消息也看,眼睛要在上面灼出个洞出来似的。
凌枝没有察觉到,稀奇地感慨:“没想到你在陆屿然身边还是有点分量嘛。这种时候他也让你来,你——”
她将商淮看了遍,说:“你做好被打的打算了没。陆屿然不来,今天可没谁给巫山撑场面,别家跟你结有私仇的怕是不少。”
商淮僵硬地扯了下唇:“能有谁。除了江无双与温流光,后面都大差不差的水准,谁也别说谁。”
“我,还有他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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