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安看着他,抓了抓手腕,问:“是不是等全部红了,我就完全没有理智了。”
“怎么会。”陆屿然慢声哄她:“我们还有很多镇痛药,有灵力和你父亲给的东西,这些都可以帮助你。”
温禾安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晌,转到他跟前,咬咬唇,指甲陷入掌心,问:“现在可以喝吗。”
陆屿然心跟被什么剧毒蛇蝎狠狠咬了一口一样,酸胀麻涩,他抚了抚她的背脊,抚一下,她的耳朵就动一下,他道:“好,我去拿。”
至天明,彻夜难眠的温禾安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将碗盏摔碎,说这药根本没用。
陆屿然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看着她说:“我的错。”
情况愈演愈烈,快速恶化下去。
而那日一语成真,温禾安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红,镇痛的药哪有那样神奇,能应对这种程度的痛苦,她开始克制不住地破坏院子里的东西,将郁郁葱葱的竹林扫荡一空,灵力紊乱暴戾,所过之处根本没一处好地方。
每次混战结束,陆屿然将结界中的东西恢复原样。
最为严重的时候,温禾安连药也不记得喝,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陆屿然,但也仅限于不对他主动出手。她有时候不太许他靠近,尤其是端着药过来的时候。
罗青山的药引诱血脉之力与灵力相融,让她一看就觉得暴躁,排斥。
七月十六,温禾安找陆屿然要异域的东西,她脸色惨白,脸颊上鼻尖上闷红,睫毛上挂着悬悬欲坠的汗珠,她伸出手,说:“你给我。”
陆屿然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沉垂眼。
他不能给。
这才六天,后面还有十天,那两样东西要在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拿出来,跟妖血抢一线清明。
温禾安看出他的无声拒绝,抿紧了唇,陆屿然想用自己的血帮她。
他朝她走了两步,却见她突然挥手重重挡开他。
她手中还有没卸掉的灵力,手指跟刃片似的抓在他锁骨前一点的位置,伤口霎时涌出来。
陆屿然愣了下,温禾安凝着那片鲜红色,缓慢眨眼,好像也有点懵。
他立刻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脸颊,语气极为温柔:“没事,没关系。”
“喝一点。”他引着她将注意力放在鲜血上,清冷的霜雪将她浑身包裹在内,手掌安抚地抵着她后背,说:“会好一些,或许不会那么疼了,你试一试?”
他的血液让肆虐的妖血稍微安静了些,温禾安恢复了点神智,在远处盯着他的衣襟看了许久。
结界中度日如年,陆屿然从出世起,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过。
他知道。
温禾安很努力了。
她很克制了。
自从抓伤他之后,她总是会在觉得自己又要迎来一波不清醒的时候将门一锁,离他远点,几次眼神里想说的都是让他出去。
而他只能看着她痛苦。
七月二十,灵气与血脉之力彻底对撞,温禾安遭受重击,连着吐血,妖血嗅到机会趁势而上,陆屿然拥着她,对上她完全被红色占据的眼睛,用了灵漓给的药,浓雾般的白色被她的身体吸收,她浑身冷汗,艰难寻到一个契机让灵力缠上血脉之力。
两股力量初步融合。
七月二十三,他们用了奚荼从身体里抽出的那只小火凤,温禾安趁此机会,狠狠心用灵力完全裹住血脉之力。
下了一计猛药。
只要她留有一半的清醒,长期以来的本能的战斗预判和直觉会让她做出最冒险也最正确的决定。
几个时辰后,陆屿然在柜子后面找到跌跪在地上的温禾安,他走过去,牵她的手,温禾安眼睛此时已是深红色,她匀了匀力气,推开他,说:“不要血、你先走。”
镇痛药不管用,管用的只有他的血。
而除了灵漓的药和奚荼的火凤被他严格控制着,其他的事,他对温禾安没有原则。自从真实感受过他的血能减轻混沌撕扯的疼痛后,每当她实在受不了,又很控制着朝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都纵容着她。
时至今日,一袭长衣后,尽是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用篓榆粉草草压着,两个人的身上都是夸张浓郁的药味。
“不用血。”陆屿然将她扶起来,说:“我的第八感,现在可以对一个人使用。”
他拨开她鬓边发丝:“它也有压制妖气的效果,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陆屿然对温禾安用了镇噩。
用的时候极为小心,紧盯着她的神情,不敢重,也怕轻了没效果。用完后,温禾安终于靠在他的肩上睡了一会,陆屿然用自己的气息安抚她,手掌抚着眼睛。
他不敢闭眼。
最后三四天是最凶险难捱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而血脉之力与灵力已经完全混合在一起,正在生死对决,温禾安所有的精神不得不放在引导灵力上面。
但她能控制自己无视疼痛,却不能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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