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缺心跳加快,不知是因身体燥热,又或是因崔拂衣那磨刀霍霍的软刀子。
可是夫君,你们都圆满了,那我呢?崔拂衣语气一转,略带疑惑。
他仍是那般温柔,便是低头亲吻应缺,也是辗转缠绵,舍不得用力。
我摒弃前尘,孑然一身,明知前方无路,仍心甘情愿,赴汤蹈火,才心悦你,便要失去你。
应缺像那流星萤火,亮过即灭,只有片刻光辉。
他却要用这片刻光辉,走过往后数十年。
谁圆他不满?!谁填他不平?!
崔拂衣别的不知,但论如何戳应缺的心,世上大约无人比他更会。
他眸如秋水盈盈,望向应缺时,无辜悲哀又深情,夫君,我原以为自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却不知人心贪婪,永不满足。
越是幸福,便越是不甘。
他苦笑一声,分明难过至极,却仍未伤应缺半分。
夫君,你告诉我,我当如何呢?
仿佛当真是迷茫无措之人。
应缺想,若是池眷青当时有崔拂衣一半功力,他死时能比那时难受好几倍。
他的青青,别的没学,如何伤他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一如既往精准刀人,既温柔又狠。
可他又能如何?他忽然发现,便是青青刀人时的模样,也让他沉迷眷恋。
在此之前,应缺从未发现自己竟有受虐狂的潜质。
刀他越狠,便爱他越深,应缺贪恋的并非是刀,而是这份唯他独有的偏爱。
心绪波澜起伏下,身体也迎来最激动时。
待激情稍退,应缺方才将人揽腰收紧,拥人入怀。
夫人也说,人心贪婪,永不知足。
夫人如此,我亦然。
夫人越心悦我,我便越不知足。
便是上一刻觉得死而无憾,下一刻却又想更贪恋一分。
应缺眉目温柔,似被风刀霜剑加身,仍言笑从容。
我与夫人,当真天作之合,合该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冲喜26
白雪红梅, 雀上枝头。
应缺自雀鸣中醒来,未曾出去,便自窗边窥见院中身影。
霜白院落中, 唯有一桌, 一纸,一笔,另有彩墨缤纷,那人一身雪白大氅,默然立于院中, 只手中画笔勾神, 寥寥数笔, 便将红梅点画,青雀勾勒。
咳咳
丫鬟上前,世子, 窗外风大, 还是关上为好。
应缺:不必,我不过是瞧瞧。
说罢,便使人推他转身至炭炉边。
窗户仍是半开,唯余隐约风景。
应缺平日唯有无风放晴时方可出门,今日之景断不允许, 分明崔拂衣便在屋外,在院中, 他却不得沾染半分。
他恍惚回神, 心道:若是夫人生气,只要去而不回, 自己便连见他都不能。
这般情景,竟是断绝了夫妻吵架之路, 无论谁赢,左右他都输。
崔拂衣午时方归,他刚进门,便见应缺已然醒了,唇角微勾,我画画忘了时辰,怎得不派人去唤我?
应缺:怕夫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崔拂衣:?
应缺失笑,玩笑罢了,是见夫人画得投入,不忍惊扰。
崔拂衣微微一笑,若是夫君,无论何时,打扰也无妨。
丫鬟们摆菜上桌,崔拂衣进里间换下衣衫,将那在屋外浸染的一身风霜褪去,重新披上屋中的暖,行至妆台对镜整理仪容时,却瞧见桌上纸张似有动过。
他随手一翻,便见那纸上墨痕。
应缺作画笔墨风格如出一辙,无论是画乌龟亦或是其他,线条都极优雅流畅,让人瞧着便赏心悦目。
寥寥几笔,便将窗户、院景、人影、作画悉数勾勒,勾其形,画其神,未有色,却有魂。
方才他在院中,应缺在屋里。
他在院中画景,应缺在屋中画人。
崔拂衣手中微紧,却又放松,似是怕伤了纸上风光。
小心将纸收进抽屉,免得让下人当是不重要的废纸给收拾了。
回到桌上,丫鬟已然摆好碗筷,天寒地冻,饭菜容易放凉,桌上菜食皆盛在热水上,时有丫鬟更换热水。
下次吃暖锅,便不必如此麻烦。应缺如是道。
崔拂衣回望问道:夫君可问过薛府医?
应缺:夫人,如你这般,那我便除去药,无甚东西可吃了。
崔拂衣忍俊不禁,就是得多吃药,苦一苦你才好。
应缺抿唇,夫人可是觉得我不中用,嫌弃我了?
崔拂衣:
抬眸一扫在场丫鬟们,果不其然皆纷纷低头忍笑。
夫君,用膳,莫要说话。
在应缺面前,他虽已无当初那般羞赧,却仍受不住应缺当着他人之面提及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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