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也希望,不如就那样死了,也不会有之后这十年漫长无尽的煎熬。
撕心裂肺的痛在时隔十年后的今天,又一次将他拖入深渊。
不是梁玦救了梁瑾,是梁瑾救了梁玦。
当年的那个大雨夜里,被逆行的肇事车辆撞飞的人,是梁瑾。
而他是梁玦。
他是个卑鄙的占取别人生命的小偷,所以只能用余生全部去偿还。
梁玦还活着,从此却必须将自己彻底抹杀。
他要做梁瑾,他也只能做梁瑾。
他没得选择。
荒谬错觉
梁瑾的车开进白庄,停车后管家匆匆迎出来,说他爷爷在书房里等他。
梁瑾进门,老爷子沉默靠坐沙发里,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上前坐下,主动开口:“爷爷今天特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不能叫你过来?”老爷子的语气冷硬,不满都摆在脸上。
梁瑾知道他在生气什么,直接认错:“公司里的事我本来打算周末回来跟爷爷说,没想到你这边已经知道了,我没跟你打声招呼就自作主张,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知道?”老爷子愈发没好气,“我没有让人在公司里盯着你,你这么本事我也盯不住,是老陈今早来这里跟我告你的状,我才知道你做了什么。”
梁瑾做了什么,无非是拿住那位陈总职务侵占的证据,逼迫他主动辞职离开格泰,之后更毫无预兆地直接公布了多名高层的人事变动,引得一片哗然。
在上周云琴岛的招标结果公示,他没有后顾之忧后,终于腾出手,开始收拾公司内部这些麻烦,快刀斩乱麻地排除异己。
所以现在被人告到了他爷爷这里。
“老陈从格泰创立之初就进了公司,为格泰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初最艰难的时候他自掏腰包帮我们渡过难关,你现在这么做,未免太叫人寒心了。”
面对指责,梁瑾面不改色:“我就是念在他为格泰立下过汗马功劳,没有直接报警只让他辞职而已。他这些年在格泰也捞够了,如今年纪大了正好回去颐养天年。我要是再放任他对他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再有人有样学样,格泰迟早要被他们蛀光。”
老爷子面色铁青:“那其他人呢?你一出手就把这么多人边缘化,不就是逼迫他们也辞职?这些人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这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没有,”梁瑾不承认,“是他们跟我对着干,我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不肯听我的,我只能用这种手段,跟爷爷你无关。”
老爷子根本不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梁瑾平静道:“我今天所有都是爷爷给的,你要是哪天对我不满意了,把这些都拿回去,我也不会抱怨半句。”
或者说,这些本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一句话让他爷爷又陷入沉默,良久,老爷子一声叹。
“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在怨我?”
这十年梁瑾学着做梁瑾,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那个梁瑾,他替梁瑾承担了家族责任,却永远不会像真正的梁瑾那样无私包容。
“没有,”梁瑾淡道,“爷爷你想多了,忧思过重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这么说梁老爷子更知道他心里是有怨气的,到今时今日,谁也说不清当初他们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格泰与华扬合作的事,我之前一直没有细问过你。我虽然老了,总还能听到一些风声,是你让人举报了华扬的资质有问题,之后又选择跟他们合作,甚至拿自己的钱借给华扬?我只想问你,你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私心?”
老爷子的言语间已不复先前的咄咄逼人,直视梁瑾的目光更似能看穿他。
梁瑾静默片刻,回答:“没有。”
无论有没有,他都不想在他爷爷面前承认。
老爷子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最终作罢:“……算了,我听说你妈妈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她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梁瑾不愿多提姚曼思的事。
那天将他行踪透露给姚曼思的,是秘书办的一个实习生,回去便被他开了。在医院里一顿闹之后姚曼思终于暂时安分下来,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至少能让他清净几天了。
老爷子又多劝了他几句,让他做事不要太过强势。
梁瑾认真地听,但真正听进去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
最后他走时,他爷爷犹豫又叫住他,说:“你妈妈那样受不住刺激,我知道你很难,但你妈妈也不容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要知道。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等我走了你就只有你妈妈一个最亲的人,你要顾念着她。”
梁瑾默然之后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离开。
周五下午,有一场政府主办的行业会议。
梁瑾在现场又看到傅逢朝。
格泰虽然跟华扬合作拿下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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