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那碗药简直和毒药无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罪!
“娘娘,皇后娘娘,念在往日养育恩情上,求求你放过父亲,哪怕他做错过什么,他只是一时糊涂……”
然而不管段轻章是以感情哀求,或是各种求饶,皇后都无动于衷。
“一时糊涂?童言无忌,本宫便当你说笑了。”她唇角含着讥讽的笑来,甚至还有心情谈笑般道:“放心吧,你父亲死不了。”她一下一下抚摸着段轻章的后脑勺,柔声道:“本宫会让他活着,活着受够人间所有的痛楚。”
段轻章彻底慌了。此刻他忽然想起方才皇后唯一一次回应,是因为段公良提到了太子。他顾不得考虑更多,刚想到太子就立刻出言叫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出事了!”
果不其然,皇后眯了眯眼,扭头看向他。
在她身后,段公良正被侍卫掐着脸颊灌药,灌了又吐,发出惨绝人寰的痛苦声。
看来是有用。段轻章挣扎不开身后的侍卫钳制,急红了眼,大喊道,“娘娘住手!太子在京城出事了!我方才亲眼目睹,只要你放了我父亲,我就如实相告!”
他生怕皇后不住手,还特意添了一句:“晚了就来不及了!”
兴许是他声音里的急切不似作伪。皇后素白的手一抬。那边的人停下了灌药,松开手,任由段公良倒在苦臭的药水里。“说吧,他怎么了。”
皇后俯视着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少年,“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本宫不会看你年纪小便饶过你。”
“是不是真的,皇后派人去一查便知。”段轻章心下惴惴不安,他想来想去,这会儿已经圆不回那个谎了,他磕磕巴巴,“太子、太子他偷溜出宫去了。”
皇后面无表情看着他,仿佛在说:就这?
在段轻章眼里,皇后的美人脸堪比吃人的巨蛇。若再不想个理由,他和父亲说不定都要死在这了。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段轻章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在努力回忆里终于挖出了一点可以利用的信息,“我看到殿下在醉仙楼前围堵一女子,与之发生纠葛!”
皇后面色终于变了,她蹙眉问:“什么样的纠葛?”
这‘纠葛’必须得重要到足以转移皇后的视线,又不能凭空捏造。段轻章仔细回想,都打起来了,那当然是:“事关生死的纠葛。”
皇后面色沉沉,转身回到帘子后边。
不一会儿,她对身边宫女说了什么,那宫女步伐匆匆出宫去。段轻章看见她派人去查了,后来如何并不知晓。因为当时皇后已经顾不上他们,遣人把他们送回相府。
逃过一劫,段轻章松了口气。
谁想段公良回去后便痛得直打滚,哀哀直叫唤,又发起高烧,开始含含糊糊说着昏话,眼看就要熬不过去了。段轻章身为独子,伺候在旁,一直没有休息。自然就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太子会怎样。
是夜,一抹倩影小心翼翼敲着门。
段轻章从床边醒来,开了门,见到了段锦诗。
丞相段公良虽年纪轻轻便成了状元,得了先帝赏识。然而在子嗣上运气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小儿子,自是捧在手中疼着,好生教养。
而段轻章其他的姐姐妹妹,几乎都被嫁出去了,唯独这么个庶妹年纪小身体弱,兼之母亲出身低微,一直住在偏院里。
只是儿时她体弱,不常出来走动。前阵子才开始频繁拜见父兄。段轻章便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常年卧床的庶妹竟有这么张标致面容。
此刻段锦诗端了个盘子,上面是新熬好的药。晚饭时,段公良看到药就惊恐大叫疯狂挣扎,把药打倒了,只得重新煎过。
她端详着段轻章疲倦的面容,轻声道:“兄长面容憔悴,早些回去休息吧。府中还需要兄长主持,父亲今夜有我照顾便好。”
今天接受到的讯息太多太乱,段锦诗所言不错,他的确需要休息了。段轻章揉了揉眉间酸痛的部位,感觉到身体疲乏无力,沉如灌铅。“你一个人行吗?”
段锦诗微微一笑,“久病成医,我也算有些经验。能照顾好父亲的。”
段轻章拍拍她肩膀:“辛苦你了,受不住就喊丫鬟替你。我明早就过来替你。”
段锦诗含蓄地低头应承。
待段轻章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段锦诗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关上门,把托盘放置在桌上,转身看着床上的段公良。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步步走近,“父亲,你还醒着吗?”
绕过床头轻帐,她看到了睁开眼的段公良,面目枯瘦,气息奄奄。段公良瞥了她一眼,视线重新移回床顶,没有搭理的欲`望。
那轻轻一眼,分明是种并不在乎的轻视。
段锦诗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恶意,“父亲,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当初的神气,若叫外面的人看到了,估计都不信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会是曜国大名鼎鼎的儒相吧?”
闻言,段公良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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