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似乎被说动了,他抽出弓箭,拉紧了弦,对准了二人。
李锂并未注意到皇帝的动静,因为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他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人。
陆随背手摆了个手势,连城悄悄放下了弓箭离开。
一箭破空,李锡松了弦,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箭法不准,箭矢直朝着楚荆心脏而去。
说时迟,同一时刻两箭齐发分不出先后,陆随余光看见李锡箭发,对准了楚荆的心脏同时松开弦。铮!
楚荆闭上了眼,感觉一阵风过,两箭竟在自己身前一寸撞到了一起!
胸前的衣襟被箭尖划破了一道口子。
看似两箭齐发,唯有最近处的李锂看得清楚,李锡的箭发得更早,分明是陆随一瞬间起意发了快箭,故意射偏了李锡的箭头。
陆随脸上毫无异常,仿佛那只是一次失手,又取了第二支箭,似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他们命丧于此。
朝臣那处却突然起了骚动,几匹马突然闯入把阁臣撞倒一片,差点从王礼身上踩过去。
那马冲入包围之中,李锂趁机拽着楚荆上马,同一瞬间陆随的第二支箭“恰巧”擦着楚荆后背而过。
“驾!”
李锂骑马钻进树林,一路畅通无阻,竟没有追兵。
正当他奇怪时,才入岔道,一人骑马突然跃出,正是陆随。
李锂险些被他用剑刺中,勒马走了另一条道,还不忘称赞道:“陆将军好箭法!”
陆随暗骂来迟一步,一路追着二人到了东平坝。
下方是断崖,此处正是大坝蓄水冲沙最为险要之地,正值春汛,迅疾的河水在下方奔流。
已到了悬崖边缘,马儿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三人在岸边对峙。
楚荆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李锂道:“将军再往前半步,我们只能同归于尽了。”
他拿准了陆随的犹豫,谈判道:“我只是想活着,何必再搭上一条命呢。”
四周已经没有追兵,陆随也不再掩饰:“放了他,我可以让你走。”
感觉到李锂放松了握剑的手,楚荆嘴唇微动,突然说了句什么。
“抱歉了!”
李锂撤了剑,反手把楚荆往下一推!
耳边是凄厉的风声,楚荆直直掉入了断崖。
“楚亦安!”
混合着泥沙冰凌的江水灌入了他的口鼻,楚荆被浪拍晕了过去,意识将要消失前,隐约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洞中夜话
颈上的伤口被石块划得更深,楚荆脸上冰冷刺痛,一声闷响的落水声,后背也许是砸在了水面,也许是砸在了崖壁伸出的树枝上,喉口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他挣扎着被江水冲了上来,才刚喘了一口气,又被浪打回了江底。
耳边有重物砸下来的巨响,楚荆被又一波浪潮冲开翻了两下,奈何他的水性实在不佳,被打湿的衣服直拖着他往下沉,手脚被夹着冰凌的江水冻得僵硬,怎么也浮不上来。
口中的空气已经耗尽,楚荆视线昏沉,再也支撑不住,吐出几口气泡往下沉去。
恍惚间看到一人朝他游过来,逐渐靠近,在他被浪打入江底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断崖有一条下山的小道,楚荆敢让李锂推他下来,是因为他知道陆随必会下来寻他,却唯独没想过陆随竟直接跟着他跳下悬崖。
楚荆感觉有人托起了他的后脑勺,嘴唇一片柔软的触感,是陆随在水中抓住了他,给他渡气。
昏聩的脑中清明了些,楚荆睁开眼,在浑浊的水下看清了陆随。
陆随见他清醒了,手向上指示意,楚荆被他带着,努力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上游。
如此湍急的水势,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将士想要逃生也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拖着一个人。他们又被浪冲开了几次,楚荆早已筋疲力尽,只觉得陆随离他原来越远,怎么也抓不住。
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楚荆睁开眼,看到身前燃着个小火堆。
山洞狭小,一眼便知只有他一人。
楚荆浑身疼痛不已,火堆前架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仍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颈部和手臂都被缠着碎布条,倒春寒刺骨,楚荆并不觉得冷,因为他身上正披着陆随的外袍。
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被烘干了,还算暖和,全身的伤口都被清洗过后简单包扎,脸上的脏污也被擦得干净,连长发也帮忙散开来细心地擦干了。
他只记得被陆随拽着在水中游了许久,之后精疲力尽,失去了意识顺着江水不知被冲了多远。
楚荆胳膊支地,撑了许久才勉强从地上坐起来,不知是新伤还是旧病复发,他捡了根木棍当做拐杖,一瘸一拐走到洞口。
山洞就在离岸边不远处,此处的江岸开阔不少,江水缓缓流着,已不似上游湍急。
明月高悬,按这个时间,楚荆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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