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旧账簿里果然记录了盐运使林卫受贿的罪证,不仅如此,陈家发迹以后的十多年里,与他勾结的官员多达十三人,再要深究,甚至与王礼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楚荆意想不到的是,竟从夏贤尸体上穿着的衣服里找到了另一项证据。
是顾家被灭门的真相。
夏贤的官服衣带内缝了一封秘信。信上没有写明收信人,只写了个地点。
那是在荒郊的一个小院落,楚荆与陆随寻到时,只有一位老妇在院中打水。
那老妇已经两鬓斑斑,因常年劳作只能深深地佝偻着,她的耳朵已经失聪了,只看见楚荆手中的衣带,便擦了擦手,从腐朽破败的床板下拿出一个小木盒。
屋中的桌椅布满了灰尘,可木盒却干净如新,一眼便能看出时常擦拭过。
楚荆打开细看,全都是陈家的罪证。
陈玉年害死当年的顾当家,买凶灭门顾家几十口人,以及买通县令陷害顾英雪的父亲。
他已不知夏贤花了多大的心力才收集到这些证据,时隔多年,这些罪证终于重见天日,顾家灭门真相大白。
此案牵连太广,楚荆连夜写了秘信急报朝廷,但水神庙那一夜动静太大,城中风声四起。顾英雪这还没从对夏贤的自责中走出来,又开始担心起楚荆来。
一个陈家已经如此无法无天,遑论那些躲在暗处的朝廷命官。
如今虽有谭总兵派兵保护,楚荆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到各种暗杀。
月黑风高夜,楚荆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翻阅案卷,窗外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警惕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黑影迅速掠过。
他迅速起身,袖中藏了匕首,悄然走出书房。来到庭院中,只见墙角暗处隐约有人影。
“出来。”
那黑影还真晃了晃,随后一声闷响,黑影猝然倒下。
陆随剑未出鞘,反手夺过刺客的长刀一招把人劈晕,还趁机重重踹了一脚。
见楚荆已经被惊动了,陆随懊恼道:“我就出去买个烧鸭,他们也要趁这半炷香闯进来。”
楚荆无奈摇头道:“罢了。”
等把人拖到牢房里,才发现近来被他抓住的刺客已经多到住不下了。
“算你走运。”陆随骂了声,把人五花大绑从墙外扔了出去。
又如一早有人击鼓伸冤,楚荆听着堂下的大娘与邻村的大爷在争一头牛,而那头黄牛正优哉游哉走到他身前,啃起了他的判牍。
此等家长里短的案件楚荆见得多了,不料吵得正欢的大娘大爷突然一同冲上前来,两人各拿一把砍刀,直冲楚荆而来。
陆随翻了个白眼,挑起衙门的长枪把两人震开,收缴两把锈迹斑斑的砍刀,道:“你俩拿着钝刀还想杀人,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再如难得的闲暇,楚荆与陆随正下着棋,有人端了杯热茶走来。
楚荆下意识地闻了闻茶香,却发现其中夹杂着奇怪的异味。
再低头一看,本该澄澈的茶水正咕咚咕咚冒着白沫。
“……”
楚荆一阵语塞,把茶杯砸碎在地,溅了一地的茶水在地上冒起一阵白烟。
那人低着头,在陆随发火前双腿颤抖着默默退了下去。
分居两卧
夏贤的安葬之事已毕,徐晴终于有空停下来歇一口气。她回到衙门后院,便看见顾英雪正在楚荆房门外走来走去,腰间还学着陆随配了把剑。
徐晴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已经困得不行,站着还在打瞌睡的顾英雪惊醒,立刻打起精神目视前方,说:“我要保护楚大人。”
“今日是休沐日,你该不会在此处站了一天吧?”
顾英雪点头:“当然了。”
只不过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躲在墙角后、小巷边、房门后,偷偷跟着楚荆和陆随两人。
他这点心思徐晴怎么会不知道,她劝道:“楚大人有陆将军保护,你就不用瞎操这个心了。”
虽说徐晴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随为何会来到此地,还要假装成仆从的身份跟在楚荆身边,但上回在水神庙遇见刺客那一次,徐晴着实见识到了他的厉害。如今陈家分崩离析,又有陆随在身边,旁人就算想近楚荆的身也不是件容易事,更别说要谋害他。
顾英雪是个执拗人,旁人说什么也不听。他确实是后怕,楚荆因为他插手了顾家灭门一案,这一次他绝不能让楚荆也像夏贤一样被谋害。只不过……
陆随最近觉得顾英雪这小子越来越招人烦了。楚荆偏生对他毫无防备,还说待他的伤完全好了,说不定能像徐晴一样,当个捕快除暴安良。
整日缠着楚荆已经算是小事,不提也罢,陆随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天陆随回来时见房门大敞着,顾英雪和楚荆正收拾着房间。
陆随见顾英雪忙里忙外,不亦乐乎,问道:“你在这干嘛?”
难得的好天气,房里的书籍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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