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有些嗫嚅地感叹道:“老罗,既然你自己意识到了,我也就不批评你了。你现在所说的,正是朱孝权所说的话。他认为你让罗鑫管食堂,战士们吃不饱,还得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一个个意见很大。所以,这件事你也负有重大责任。我们已经决定从老鹰嘴抽调一千人,分散到各个大队。老鹰嘴只留几百人,作为一个训练基地,由文冲去负责。不知你有没有意见?”
罗亮苦笑道:“我还敢有意见?你没把我杀掉,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朱孝权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哗变是他煽动的,杀!”
“朱孝权在老鹰嘴还是有些人缘的。要对他执法,也要等人员抽走再执行。”
“不,就是要在人员调动以前动手。杀鸡敬猴。我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还有你的侄子罗鑫,也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逃不了!希望你能理解。”
罗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文奎深知,在这个年代,对于犯事人的处理方式可不像后世那般花样百出,除了杀头,鞭笞,廷杖等皮肉之苦,好像不太那么文绉绉。什么“警告、严重警告;记过、记大过”,那些不伤皮肉的事情,这时代好像还没有。
从第二天开始,柴茂带着一帮人到各个大队去审计帐目。前后用了十天时间,审计出来的一大堆问题,让文奎冷汗直冒。人性的丑恶在金钱面前表现得十分透彻。贪污、挪用、挤占公款等,几乎成了普遍现象。
文奎命令秘书处把审计结果整理成文字,向十五个纵队下发通报,要求整改。同时,决定对罪大恶极的朱孝权和罗鑫进行公开判决,执行死刑。
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信州府西北方的一块空地上,早已戒备森严。文奎派了一千名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执刀持枪,杀气腾腾。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判决布告早就贴出去了,会认字的人把消息传得满城沸沸扬扬。
“红巾军竟然杀自己人?不会吧。”
“说你不信!红巾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呀。”
“贪点钱,哪个朝代没有?犯不着要杀头吧?”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看就该杀!”
“屁话,给你机会,你不贪?”
……
午时。
囚车押来了。宣判台上,端坐着红巾军的几大首领,文奎坐在正中间,史勇、苏北、文冲、罗亮等人都坐在前排。
罗亮已经出院,文奎有意让他参加。老鹰嘴的士兵代表也来到好几百人。诺大的刑场周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被挤得水泄不通。
朱孝权和罗鑫被押上刑场,绑在两根木柱上,执刑官分别宣布了他们的罪状,两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手执大砍刀站在两名罪犯身边。朱孝权和罗鑫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们的身体要不是捆绑在柱子上,估计早已瘫软在地。
随着一声令下,刀光一闪,两颗人头落地。在阳光的照射下,两股热血喷涌形成两道绚丽的血柱。两条人命结束了。围观的人群渐渐唏嘘着离去。
很多人都着太多的感慨!
罗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乎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文奎主动走进屋里,陪他聊天。罗亮的眼里全是泪水。
“老罗,你别太伤心。想想那一千多互殴致死的弟兄,这两个人都死得不冤!”
文奎这样劝道。
罗亮哽咽着哭诉起来:“文元帅,你有所不知。我从小没了爹娘,是靠兄长一手带大的。长兄如父。罗鑫又是我兄长的独生子。这一刀下去,哥哥家这脉再也后继无人啦。我如果不把他带到部队,不让他管食堂,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呀。罗鑫也不会送了命呀。要是死在战场上,倒也光荣。而他的死,让我充满了耻辱。”
“老罗,想开点。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通过这件事,我们也可以看出,看似轰轰烈烈的红巾军,其实也是漏洞百出。我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蚁穴虽小,可以溃堤啊。这些小事不抓紧,以后就会出更大的事件。这件事,我也很痛心。要是当初多个心眼,把老鹰嘴的人全部打乱,分散开去,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文元帅,你别有太多自责。也不用太多担心我。这道坎,我一定会过去的。”
……
两个人关起门,一聊就是一整天。没有人敢打扰他们。谁都知道,红巾军杀了自己的人,一个个心里都很难过。平时纪律抓得严,就会避免恶性事件发生。
从罗亮房间走出来,文奎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打抖。这次下决心杀了两个自己人,他的内心并不好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把门一关,独自躺在床上,望着虚空发愣。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年头了,他感觉自己骑上了一匹快马,这匹马发了疯似的往前飞奔,他想停已经停不下来了。
据血鹰从苏州带来的消息,张士诚、张士信等人在江浙一带闹得很凶,还自立为王。天下分崩离析的局面正在形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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