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这个人,在炭炉倾倒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动手推开了他。
会是巧合吗?
或者,前面的才是伪装?
……
思及此处,楚凌沉的眼里闪过一抹幽深的颜色。
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的茶几上,那儿安然地放着一个素灰色的东西,是方才洛子裘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走的针包。
楚凌沉坐到了床边,俯下身,从针包里面取了一根针,对准了颜鸢的颈边血脉。
针尖抵上一分。
床榻之上,颜鸢的呼吸依旧平缓。
针尖刺入一毫。
颜鸢的脸上依旧平静如初,就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楚凌沉盯了她许久,最终抽离了细针,眼里的阴沉之色渐渐褪去。人不可能不畏死,尤其是在脖颈处这样的要害,没有防备之下,寻常人都会有本能的反应。
她眼下确实是昏迷。
那,方才在刚才船上呢?
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很难拔除。
更何况,她是颜宙的女儿。
楚凌沉的呼吸顿了顿,眼里的杀意又慢慢升腾而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迂回试探,而是伸出指尖缓缓地扣上了颜鸢的脖颈。
他的指腹冰凉如水,而床上的颜鸢此刻身体温软细腻,两方相触碰的一瞬间,颜鸢的身体抖了抖,一时间就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醒了么?
楚凌沉冷眼看着颜鸢。
他原本以为颜鸢会装上一会儿,却不想颜鸢并没有压抑呼吸,她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竟然就抱着他的手枕到了脸颊边,还蹭了蹭。
细腻温软的感觉侵占了楚凌沉整个手掌。
楚凌沉:……
“……好冷,拿开……”
下一刻,半睡半醒的颜鸢又嫌弃地推开了他的手。
楚凌沉:……
颜鸢的呼吸凌乱,大概也是在半睡半醒之际,她在沉浮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眼神还有几分迷蒙,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在房间游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楚凌沉身上。
颜鸢眨了眨眼,表情呆呆的。
楚凌沉慢慢收回被嫌弃的手,朝着她勾了勾嘴角:“皇后醒了?”
颜鸢定定地看着楚凌沉,过了许久,才勉强发出了一丝声音:“陛下……你怎么……”
大概是因为初醒,她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
楚凌沉淡道:“船沉了,你漂到岸边获了救,还记得么?”
颜鸢看起来有些困惑,似乎是回想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的手紧紧抓住被子,迅速把被子拽到了脖颈以下,被褥之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直。
“大理寺已经在查纵火之人,皇后不必害怕。”
楚凌沉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注视着她,声音带着温柔,“皇后受此大难,有什么心愿只管向孤许,孤自会替皇后达成。”
她入宫显然是颜宙和太后的交易。
那她自己呢?
她这枚棋子是否自知呢?
楚凌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颜鸢,等待着她的答复。
颜鸢的脸上还写满了惊恐。
渐渐地恐惧退去,她的眼角渐渐红了起来,就连鼻尖都带了一丝红晕:“我……我想母亲……我想见我娘亲……”
抽抽噎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楚凌沉一怔。
颜鸢迅速把被子拉过了头顶,带着哭腔的哽咽声音,就从被褥底下闷声传来:“陛下……对不住,臣妾失礼了……”
刚刚经历过生死,第一反应既不是争宠,也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哭着想见自己的娘亲。
既可怜,又懦弱。
倒是符合她一贯的软弱作风。
楚凌沉低眉沉默了片刻,最终站起了身体道:“孤会着人安排定北侯夫人入宫。”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小隆起,淡道:“在那之前,皇后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寝宫。
房门打开,一丝凉风吹进房间里,吹得房间里的烛火明明灭灭。
寝宫之内满室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停了,房间里的烛光也恢复了宁静,床榻上的颜鸢慢慢放下了被褥,露出一张丝毫没有泪痕的脸。
还好有一床被子啊。
哭不出来的颜鸢无比庆幸,不然只能再抱一回了。
她眨了眨眼,抬起手腕,在自己的鼻子边轻轻闻了闻。
那里似乎被人涂抹过什么膏药,此刻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闻之……似曾相识。
停顿了片刻,颜鸢的指尖摸索着到了自己的脖颈上,轻轻地触碰。
她知道那里有个针眼,本以为只需熬过那一根细针的试探,今天这一关就算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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