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记忆中的判若两人。
邱遇有些恍惚。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也不知怎么的,胸口肆虐的那股戾气忽然间就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他躺在床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声音喑哑。
“好。”
……
皇后可是害羞?
都是楚凌沉这狗皇帝造的孽啊!
颜鸢走出邱遇的房间,仰头看着天空,外头的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满天,每一阵风吹来她都犯困。
好困好困好困。
可那狗皇帝的车队估计马上会返程吧?
颜鸢打着哈欠想,要是即刻返程的话,她十有八九是要倒在路上的。
“娘娘?怎么样?”
尘娘看见了颜鸢的身影,迎了上来。
颜鸢朝着尘娘点点头:“他答应了。”
尘娘喜出望外:“真的吗?太好了!”
这确实是天降的惊喜。
在这之前,她和洛御医已经用尽了办法,洛御医甚至向圣上请了旨意,功名利禄都许给了他,可是那个邱遇就像是石头做的,一句话都没有开过口。
真是没想到啊,娘娘一劝,竟然好了!
尘娘如释重负,立刻动身去找洛子裘。既然他答应断指,那此事宜早不宜迟,如果能在皇陵里就处理了就更好了。
颜鸢也松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死气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阮竹已经放好了满满一桶的热水,正往里头加药材。她看见颜鸢进房间,连声招呼:“娘娘累了吧,快泡一泡药浴,好好睡上一觉。”
颜鸢一头雾水:“还有时间吗?”
她早就听人说起过,往年祭祀完毕不论多晚,楚凌沉都是不会在皇陵住宿的。
眼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想必车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还有空泡药澡吗?
阮竹手掌拨水,哗哗作响:“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
颜鸢:“?”
阮竹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开了花:“陛下知道皇后一夜未眠,又为先皇先祖们念经祈福,特地下旨在行宫多住一晚上,让娘娘好生休息。”
颜鸢愣了愣。
这倒是个好消息。
可是楚凌沉他,真有这么好心吗?
他总不会是算计着夜袭,找个机会把她杀了吧?
颜鸢在原地迟疑,阮竹已经上前扒了颜鸢的外衣,一边动手一边道:“水快凉了,娘娘快些泡上吧,可别着凉。”
衣衫一件件褪尽,只剩最后一件亵衣。
颜鸢挡住了阮竹的手:“我自己来。”
阮竹一怔,顿时笑出了声:“娘娘,奴婢是女子,而且是娘娘宫里的女史,不打紧的。”
她坚持:“不用了,本宫……不习惯。”
阮竹笑着想要再劝劝,手刚刚伸出去,颜鸢就往后退了一步。
颜鸢还是坚持:“真的不用。”
她的手紧紧握着领口。
阮竹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看到自家娘娘的手紧紧握着领口,她的心也越发的绵软了。
年少青涩,真是宫中少见的可爱啊。
阮竹的目光太过炙热了,颜鸢觉得全身的不太舒适,她艰难道:“本宫自己可以,你能不能暂且……”
不要待在这里啊?
阮竹点点头,终于不再争取了。
她笑道:“是,奴婢暂退。”
阮竹掀开珠帘走了出去,临出门又回头,默默丢下一句:“其实娘娘真不必不好意思,栩贵妃往日外穿的衣裳,可比娘娘眼下都清凉许多。”
颜鸢:“……”
颜鸢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阮竹不会再折返,才慢慢褪下衣衫,跨入了浴盆。
她把全身浸在水里,指尖顺着皮肤慢慢摸索,遇到不平之处,便用指尖按一按。
其实阮竹误会了。
她也不是不好意思让人伺候洗浴。
只是这具身体有着太多伤口,她无法向外人解释那些伤口的来源,更加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曾经叫宁白。
那些过往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
如果真被人翻找出来,说不定还会被盖上一个欺君之罪。
既然阮竹以为她是羞于见人,索性一直这样误会下去也挺好。
……
颜鸢泡完药浴,就上了床沉沉地睡去。
行宫里的另一边,宋莞尔端着一盅烹饪好的鹿肉,轻轻推开了皇帝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楚凌沉果然倚在榻上休息。
宋莞尔不敢打扰,轻轻地把鹿肉放在了边上的茶几上。
瓷盅落于木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楚凌沉睁开了眼睛。
宋莞尔顺势就盈盈行了个礼,轻声道:“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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