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只是出了一趟宫,不过几日的时间,一切就不一样了。
帝后同归,圣上亲自牵着皇后娘娘的手,送她回了望舒宫,甚至没有回头等一等栩贵妃……
此等变故,听说皆因皇陵后山的一次际遇引起。
人人都知道,当朝皇后懦弱无趣,入宫许久以来都不得圣心。
没有人知道后山那夜,帝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避而不见变成了如今携手同归。
于是流言又有了诸多新猜测:究竟是圣上与定北侯有了什么样的交易,还是山上的列祖列宗显灵,指点了皇后娘娘?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在后山,碰见了什么擅夺人心的东西?
流言如同野草,顺风而长。
颜鸢这一觉睡得也不是十分踏实。
她一回到望舒宫,就被亢奋的阮竹一把拽进了寝宫,听她从旁“指点”了一个多时辰的争宠窍门。那些招式光怪陆离,她听得目瞪口呆,当天晚上活生生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的两眼放光,追着她喊:“娘娘莫要害羞!要努力呀!”
她在梦中抱头鼠窜。
第二天醒来,精神更差了。
“娘娘?”
天刚刚亮,阮竹满脸慈爱地站在床头呼唤。
“……”
“娘娘,今日我们要不要去乾政殿,趁热打铁?”
“……”
“娘娘先别睡,奴婢有一桩喜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娘娘!”
“……”
“太后宫里来人了。”
颜鸢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这位东家的消息了。
想来是昨夜狗皇帝的一番行径,终于引起了她的原始雇主的注意,让她有所警觉了。
颜鸢低眉沉思。
阮竹没有察觉让她的异样,她喜滋滋道:“太后传来了懿旨,娘娘伴驾有功,特赐浴融园。”
阮竹喜上眉梢:“融园是先皇为太后所修的浴池,从前朝至今能入内洗浴的妃嫔加起来都没几人,太后待娘娘真是恩宠有加呀。”
她说得眉飞色舞。
颜鸢听在耳朵里却只有恍惚。
融园……赐浴?
颜鸢愣愣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手心的疤痕早已经泛白,可她身上又何止这样的几道疤痕?
一瞬间,多少瞌睡都荡然无存。
颜鸢的脑袋嗡嗡作响。
过了好久,她才从阮竹兴奋的描述中,了解了关于这个融园的由来。
当年太后生下太子之后,因产后郁疾,不慎中了头风,御医建议太后每日都以温补的药材入浴,每日早晚泡足两个时辰,方能拔除恶疾。
可普通的浴桶或者浴池,都不能使水保温那么长时间,若是时常更换热水,则水中的药材便无法控制定量。
于是先帝便专门为太后建立了一处疗养的浴池,便是融园。
融园以砖瓦砌成,砖瓦有两层,中间是空的,太后沐浴时,宫人们在最底层烧上炭火,便可以加热中层的空气,使得最上层的浴池始终维持温热,最是适合长久的沐浴。
一年之后,太后的头风果真好了,她不再需要日日沐浴,融园却保留了下来,在之后的若干年里,成为了太后对后宫妃嫔和诰命夫人们的奖赏之地。
“只有后妃生下子嗣,或者肱股之臣立下大功,太后才会赐浴融园。”
“栩贵妃荣宠最盛的时候,连融园的边都没有摸到过。”
“娘娘,这可是莫大的荣光啊!”
阮竹的眼睛亮闪闪,炙热的目光环绕着颜鸢。
颜鸢迟疑问:“赐浴……服侍之人是我们自己宫中的么?”
阮竹一脸莫名:“当然有专人服侍,赐浴所用的药材都是养颜嫩肤的,由御医院的大夫所开,还有专门的医女会替娘娘按摩推拿,疏通经络,这些事奴婢们都是不会的。”
赐浴当然不是去泡个澡那么简单,手续繁杂得很呢。
颜鸢:“……”
颜鸢只觉得能让太阳穴上隐隐胀痛了起来,她伸出手揉了揉脑袋,心中的不安慢慢从指尖传到了胸口。
阮竹还沉浸在喜悦中,抬起头看见颜鸢脸色不佳,关切问:“娘娘可是不舒服?昨夜没有睡好吗?”
颜鸢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本宫有些头痛……让尘娘过来。”
尘娘很快就到了颜鸢的寝宫。
彼时颜鸢已经躺在了床上。
颜鸢解开了衣衫,让自己的脊背彻底暴露在了尘娘的视线下,随后叹息着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她闷声问尘娘:“还有救么?”
脸皮是什么能吃吗?
苗条的少女趴在床上,本该是曼妙的画面,却没有半点旖旎,只因为她的背上身上横亘着数不清的大小伤口。
尘娘的呼吸一顿,悄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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