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听了颜鸢的疑惑,报以冷笑:“谁会嫌钱多?”
阮竹道:“况且在宫里当差就像是在森林里捕猎,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绵羊自有豺狼啃,就算是虎豹,总还有剥皮之人,到底缺不缺钱,只有她自己知道。”
颜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断,不由愣愣问:“那本宫是什么?”
阮竹满脸的冷峭顿时消失不见:“娘娘自然与他们是不同的。”
她的眼里只留下了满目的柔光,仿佛下一刻就要伸手摸颜鸢的脑袋:“娘娘是一场雨,落到此间便是此间的福气。”
颜鸢:“……”
阮竹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与日俱涨了。
只可惜依旧解不了林掌事的谜团。
倒是被连公公猜对了发展,太后知晓织造司的祸端之后,果然大发雷霆,下了懿旨发落了一帮值守的宫人,相关的女官们停俸的停俸,革职的革职,整个织造司的浑水被抽得一干二净。
彼时颜鸢正坐在太后的慈德宫里,看着底下一干陌生的脸孔发呆。
林掌事的徒弟乔羽已经排到了女官的最末,红着眼睛看着颜鸢。
颜鸢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倒是有心想要继续查一查林掌事在宫外的绣坊,可惜苦于没有理由,只能皱着眉头干坐着,等着合适的契机开口。
太后收敛了怒容,看着颜鸢道:“鸢儿可有心事?”
颜鸢轻声道:“只是觉得近来有些倒霉。”
她满脸沮丧,垂头丧气。
太后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她近来的遭遇,梅园变故,蓝城旧事,眼下又是织造司……她确实荆棘满路,令她也不由叹了口气:“鸢儿不必介怀,此事原也不是鸢儿的错。”
颜鸢叹息道:“臣妾只是觉得佛骨塔里的经文算是白抄了,菩萨并没有眷顾臣妾。”
太后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童言无忌,佛骨塔是供奉长明灯的,哪里管这些俗事。”
颜鸢抬头:“那哪里的菩萨管人间俗事,好让臣妾操办寿宴平顺一些?”
太后笑道:“你啊,遇到难事,只想得到菩萨么?”
颜鸢闷着头,算是默认。
太后看着她神采耷拉的模样,道:“不过你若想要出宫去散散心拜拜佛,倒也不无不可。”
……
有了太后的懿旨,出宫的日子便很快敲定了。
日子定的是当月十五。
这还是颜鸢入京之后,第一次有出宫的机会,小鱼兴奋得不行,趴在颜鸢的耳畔小声问:“出了宫是不是可以捎带着去看看宁墨啊?”
唯有阮竹眉头紧锁,长吁短叹:“非要十五吗?不能十六?”
颜鸢:“为何?”
阮竹满脸沮丧:“可十五是娘娘侍寝的日子啊,难不成又要错过?”
颜鸢不置可否。
阮竹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恨铁不成钢:“娘娘啊,您没注意到陛下已经有阵子没来了么?人还没拐到寝宫里,不可掉以轻心啊!”
颜鸢:“……”
阮竹咬牙切齿:“不行不行,娘娘你向陛下请的出宫令一定要写得言辞恳切一些,写明是太后的懿旨,这么写,臣妾其实近来思君成狂……”
颜鸢:“……”
楚凌沉确实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到望舒宫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既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降罪,也没有再来书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颜鸢低着头,看着书案上的宣纸。
日子定在十五,好得很。
……
当天夜晚的乾政殿。
楚凌沉冷眼看着眼前的出宫请令。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出宫的需要,只看着字便可想象出落笔那人的白眼。
出宫事由:
晦气缠身,拜佛驱邪。
某些人啊,确实不讨喜
距离十五还有一些时日。
拜佛的雪球却不知为何越滚越大,原本只是颜鸢一人出宫,但不知为何佛骨塔的老和尚横插了一脚,说是佛骨塔里的莲灯新火重燃,火势不稳,还需去帝都城外的龙隐寺里引一些真龙之气,方可护住火苗,保国运昌盛。
颜鸢听了目瞪口呆。
那火都燃了半个月了,忽然不稳了?
可这样荒谬的理由,楚凌沉居然真的信了。
于是到了十五那日,出宫已经成了满朝皆知的一项大事。
宫门外禁卫林立,十几驾一模一样的马车一字儿排开,乾政殿的老太监看见颜鸢笑得得体:“娘娘可算是来了,车队可就等着娘娘了。”
颜鸢:“……”
老太监躬身行礼:“娘娘,圣上在第三辆马车里。”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既然躲不过,好歹清净一路也是好的。
颜鸢瘫着脸点点头,然后果断转身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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