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在营地外踟蹰了几步,不知道如何下台阶才好。
忽然间,远处的帐篷里发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来、来人——”
“有刺客——!”
那是……月容公主的帐篷!
颜鸢心中一凛,疾步到了帐篷外,迎面撞上了月容公主那位贴身女史。
女史已脸色泛青,声音发抖:“公主……公主被绑架了!”
颜鸢冲进帐篷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摊血,帐篷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烦乱了,颜鸢匆匆看了一眼,发现帐篷里的东西似乎也少了一些。
女史还在歇斯底里:“是那帮刺客!那帮刺客绑架了公主!呜呜呜……”
颜鸢问女史:“帐篷里可有少东西?”
女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没有……他们一定是冲着公主身上的藏宝图呜呜呜……”
声音虽然惨,演技却堪忧。
颜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好大一出热闹。
颜鸢在营地里找了一匹马,临行前问女史:“你方才可有看见那帮绑匪逃跑的方向?”
女史颤颤巍巍:“西边!”
颜鸢道:“好。”
颜鸢策马向东边的森林进发。
这猎场东边是森林,西边是草原,南边是有湖泊的断头路,北边是一览无余荒原,唯一可以退可藏人进可翻山的地方就是森林。
颜鸢一路向东而行,一路走一路借月光实时勘察,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追上了月容公主和她的两个贴身守卫。
颜鸢:“……”
月容公主看见颜鸢,吓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你……你怎么……”
颜鸢无奈道:“绑匪没有那么好心,绑票还带随身衣物。”
她在白日里见过这位公主的行李,营帐里虽然一片凌乱,但很明显少了几件衣服,而且还是几件保暖又低调的衣服,那几件衣服在公主的一堆华服里太过扎眼,很容易发现。
颜鸢看她背着包裹,沉默道:“公主这是想……逃婚?”
月容公主冷道:“你想怎样?”
颜鸢道:“和亲不是公主自己主动要求的么?”
月容公主咬牙道:“谁想要和亲!”
颜鸢道:“既然不想和亲,何必自掘坟墓?”
刚刚在篝火晚会上,她就差拿着刀逼着楚凌沉纳她入宫了,怎么一转眼就演起了民间话本里头的戏码?和亲公主逃婚?
颜鸢觉得自己的头都隐隐胀痛了起来。
月容公主冷笑:“你倒真是一派天真,你当真以为和亲不和亲,是由我自己说了算的吧?”
颜鸢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公主选了个最差的时机。”
她当然知道和亲是两个国家的事,月容公主处心积虑铺设的这一场逃婚之局,其实从头到尾她能掌控的不过是提出和亲的时间和地点而已。
她选择了冬猎的晚上,可她其实没有必要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生死一线的地步的,她明明可以更早作打算,何必到晏国帝都,何必到今日博命?
月容公主却笑起来:“我就是要选这最差的时机。”
她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逃出生天,但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亲自去到晏国帝都,想要亲自看见那个盘踞在季斐心中的人,想要逼他入绝境让他做决断。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若赌赢了,季斐便只能为了两国邦交或是为了心爱的女子娶了她,她若赌输了……
毁约逃婚,月夜入林,从此晋晏两国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赌季斐会不忍,赌他会选择与她同行。
更何况今日出了刺客,还是冲着她来的,再没有比这更加天时地利的局势了,不是么?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居然还漏算了一个人。
月容公主冷眼看着颜鸢:“闪开。”
颜鸢道:“今日猎场出了刺客,多有危险,望公主与我回去。”
若是往常,她或许不会阻止。
但今日不同,今日有有刺客出没,如果放她离开便不能保她万全,她要是真在晏国地界内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颜鸢的神色坚定,眼里锋芒毕现。
月容公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你怕不是忘了,我回去和亲的对象……可是你的皇帝。”
她盯颜鸢,声音轻柔:“我是和亲的公主,除非晋晏两国决裂,否则我会像个无法拔除的钉子一般,钉在你与他之间,你若真喜欢他,能容得下他再沾染别人么?”
颜鸢不说话。
她皱着眉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月容公主便知道她已经听了进去,她勾起嘴角,循循善诱:
“你可要想好了,当真要阻拦我?”
“放我入山,就当没看见我,你我都得利不是更好?”
“还是……你当真希望我嫁给楚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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