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沉却只低着头道:“做不到。”
颜鸢一怔:“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楚凌沉缓缓道:“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的意思。”
颜鸢气急:“你——!”
场面陷入僵持。
季斐的目光在楚凌沉与颜鸢之间徘徊了几回,起身道:“我去外面巡查一下掩蔽。”
山洞内只剩下颜鸢与楚凌沉。
彼时篝火的光芒映衬着楚凌沉的脸。
颜鸢忽然间有种时光重来的错觉,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怒火中烧,同样的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昔日的少年眼底满是嘲讽与挑衅,而今日的楚凌沉在她的目光下,温驯地低下了头颅。
他低声解释:“他们原本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才进雪原来寻找。”
颜鸢问:“那如果赶不及呢?”
既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随,那如何保证不出现差池?
楚凌沉轻声道:“认输。”
今日这一局棋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赌局,他算准了楚惊御会铤而走险,算准了魁羽营会再次狙杀,也算准了会重新落雪原困局。
但他也并非算无遗策,洛子裘带着灰骑奔赴西南,亲卫留在皇城保存实力,唯一留在帝都城的人马需要冲破帝都城重重关卡,才能追上车队……
他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他们能否在魁羽营行动之前赶到。
如果赶不到……
楚凌沉抬起头望进颜鸢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
那他大约会和她一起葬身雪原。
他并不后悔。
颜鸢气得红了眼睛:“你疯了吗?你这不是自寻死路?”
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不是那个吹口哨的从中阻拦,他现在已经性命难保了!
他堂堂国君,到底在想什么?!
楚凌沉低声道:“不是自寻死路。”
他倾身上前,温柔地拥住颜鸢:“我已经不想死了。”
他的额头就抵在颜鸢的肩膀上,嗓音低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活得更长久,是求生,不是寻死。”
颜鸢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胸口的怒气还没有消,但很快又被说不出的酸胀感替代。
她不知道这感觉是为谁。
为自己。
或是为楚凌沉。
亦或是因为那些早已死去的人。
吻是何时绵延的,颜鸢也记不太清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气急败坏,后一刻她被楚凌沉圈在了怀里,被动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从身到心都是一片黏腻纠缠。
算了。
颜鸢闭上了眼睛丧气想。
事已至此,最坏……
也不过是长埋在这雪原的夜晚。
……
然而太阳终将升起。
颜鸢醒得最早,独自走到山洞口。
昨夜的混乱已经平息,外头旭日东升,橙红色的光芒洒落在洞前,远处的山野尽数覆盖上了皑皑的白雪。
景色虽美,但抵不住饥肠辘辘。
山洞里的两人,一个不会武一个受了伤,觅食的任务自然只能落到了她的头上。
颜鸢独自背上弓箭,沿着森林的树丛慢慢搜寻。
她想要找一些鸟雀或者是兔子什么的,可惜走出去了不少工夫却仍然一无所获,就在她打算空手而归时,前方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糟了!
颜鸢万万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一个晚上,灰骑居然没有把暗杀者们全部引开。
她匆匆匆匆忙忙躲进了灌木丛中,透过层层树叶屏息等待。
果然片刻之后,有人纵马靠近了她所在的地方,那些人在她附近徘徊了许久,眼看着就要发现她的所在——
忽然间,口哨声又响了起来。
“追!”
暗杀者们调转马头。
马蹄踏着飞雪朝着远方奔去。
颜鸢不敢轻易走出灌木丛,又在原地蛰伏了片刻,才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
正当她打算起身之时,一支长矛穿透灌木,几乎就要刺上她的额头。
“出来。”
懒洋洋的声音,在灌木的另一边响起。
我本名颜鸢
长枪的枪头距离颜鸢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离。
颜鸢全身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她躲在暗处,透过层层灌木丛,只见灌木丛外有人傲然而立,发间一根红色的发带在一片皑皑白雪之间亮得刺眼。
颜鸢呆呆看着那一抹颜色,心跳骤停。
那是——!
僵持间,那人的长枪又逼近了分毫:“怎么,还要小爷亲自请你出来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
颜鸢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阵抽痛。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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