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我也该落筹了。”
颜鸢怔了怔,她还没有听懂郁行知说落筹是什么意思,只见到他忽然笑了起来。
她顿感不祥,但已经来不及。只见郁行知身形一转,忽然间狠狠拔下了折断了刺穿手臂的箭,居然当众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拦住他!”
楚凌沉急道。
然而为时已晚。
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郁行知方才一直用身体挡着一个窄小的洞口。那洞口极其狭隘,只因山洞内的光线太过昏暗,所以众人都没有防备到他会忽然进入那洞中。
这是——!
灰骑首领道:“是入地宫的盗洞吧。”
宝藏既埋在御庭山,首先要排除的藏宝地点就是先帝的陵寝,陵寝的正经路口有断龙石镇守,那首选的方案便是像是盗墓贼一般挖个盗洞进去。
反正他有魁羽营。
他们本来也擅长这个。
但眼下的局面却有些尴尬。
那洞口太小,只有身形纤瘦的人才能进出,这意味着魁羽营与城防军绝大多数人都是钻不进去的。于是众人只能无奈在原地休整,重新挑选了身材偏瘦的人一同进到洞穴之中。
这一次颜鸢与楚凌沉走在了灰骑之后。
众人在狭小的通道里面缓缓通行,颜鸢看不见前面的景象,只能听见前方不断传来的回讯。
也知道蜿蜒通行了多久,忽然间洞穴处传来了一阵风。
洞口的尽头到了。
山洞外是一片漆黑的空地。
火把的光亮渐渐照亮周遭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巍峨的石砌山门,山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此刻郁行知怔趴在那些图案面前,一点一点用手描摹过那些纹路。
他也已经旁若无人了。
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嘴里还碎碎念叨着什么,最终他眼前一亮,颤颤巍巍地把金丝玉坠塞向其中一个凹槽。
那会是机关吗?
门后会是宝藏吗?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
唯有楚凌沉急促地吸了口气,冷声道:“宁白!”
颜鸢回过神来:“嗯?”
楚凌沉用力握了握颜鸢的指尖,而后松开,沉声道:“杀了他。”
现在?
颜鸢有些疑惑。
其实郁行知已经插翅难逃了,如果他能打开宝藏大门……
颜鸢的心中一凛,忽然明白了楚凌沉的用意,她用力拉开弓箭,瞄准了郁行知。
郁行知仿佛有所感知似的,他回过头来,仓惶大叫:
“不要!”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
“让我……让我……”
颜鸢的箭离弦而出,正中郁行知的前胸。
郁行知眼里闪过绝望的光亮,他的手还死死抓着金丝玉坠,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楚凌沉。
“你是在害怕……”
他笑起来,更多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你害怕了……”
他忽然咳嗽起来,血越流越多,很快便是喷涌之势。
颜鸢走到他身旁蹲下时候还有些恍惚。
她记得最初见他的模样,那时候他跨越文武百官向她行礼,一袭青衣官袍,人比青山松柏。
而现在他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睁着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她,就好像那时在皇陵初见时那般。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朝着颜鸢笑了笑。
有些嘲讽,又有些释然。
颜鸢等郁行知在自己的面前闭上了眼睛,才把他手里头的金丝玉坠拿了出来,交到楚凌沉的手上。
楚凌沉看了一眼玉坠,他伸出手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而后低着头把玉坠又系回了颜鸢的脖颈上。
颜鸢心中一惊:“陛下,这于理不合……”
从前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收了也就收了,眼下既已经知道这东西是宝藏的钥匙,甚至知道了宝藏的地点……她既非阙氏后人,又非楚家血脉,岂有交给她的道理?
楚凌沉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他低着头,仿佛这世上唯一剩下的要紧的事情,便是替颜鸢系好玉坠的绳子。
颜鸢只能抬着头呆呆看着楚凌沉。
看着他近在眼前睫毛,还有苍白的嘴唇。
看着他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火把的光亮。
他轻柔地系好了挂绳,而后又牵起了她的手,就这样坚定不移地拉着颜鸢的手带她走回了山洞外。
山洞外,灰骑首领已经等待了许久。
他个头大,无论如何也钻不进那洞穴,只能在原地干着急打转儿。
好不容易见到楚凌沉与颜鸢出来,灰骑首领急躁地冲了上去:“主君!那叛贼呢?”
楚凌沉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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