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长苦笑了一下。
他中专毕业了之后就被分配到了财税局工作,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干一线,他永远都记得当时接受大领导审阅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国家的算盘珠子一个都不能弹错,因为他们算出来的每一个数字,都是广大人民群众碗里的口粮、眼里的血泪!
所以这么些年哪怕他因为过分耿直而升职无望,二十年才混到了一个小科长,但他可以骄傲地拍着胸脯对所有人说,他经手的账没有半点的纰漏错误,也从来没有谋过私!
“妹子,我就这么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这次之所以被搞下来,就是因为我没有通过他们的一个地皮审批,他们想要拆迁扒房子,然后通过我手里的手续,偷偷漏下来一点钱,老百姓忙活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栋房子呀,我咋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瞎搞,所以我是坚决没答应,然后结果你也看到了。”
张科长无奈地叹了下双手,然后随手指的是屋子里面的情况。
“我现在是两手一拍啥都没有了,但是我也不怕,因为我没老婆没孩子也没牵挂,可你不行,你家娃还这么小,千万别趟这趟浑水,能跑赶紧跑!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位置长刺了,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刘红杏听完之后也是有些傻眼。
她没有想到这里边的水这么深!
她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敢冒这么大风险啊。
本来今儿个来还寻思张科长是自己有脾气什么的,往回劝一劝也就完事儿了,可结果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多问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工作?
自己一个过路的,却被意外捞进了渔网。
他把她这个看似自己人的人安插到财税局这个位置,难道是为了用她的手好办事儿?
缺气运?
“可我这现在是想逃也逃不掉啊,哥,要不你给指条明路?”
“我哪有什么办法呀,我要有办法我不就直接去举报他们了吗?就这帮犊子,把咱们局里都闹成什么样了!”
张科长也是无奈,他要是真有路子的话,他早就把自己身上的事儿给摘干净了,至于现在在家呆着没事干,被逼体现退休吗!
“主要咱确实没门路啊,要真认识的话,我砸锅卖铁头顶灯也愿意把事情都跟他们掰扯明白,可是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啊!”
满脸愁容,张科长真的是闹心的不行。
他也不是没想过跟对方一起鱼死网破,毕竟自己老哥一个,还有啥可怕的呢?
可关键是没那路子呀!
这就很闹心了。
“而且我跟你说,反正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也就什么都能说了,拉拢我那人是房管局的王主任,背后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他天天把最近京城里特别有名的那徐大师挂在嘴边,估计上是有点瓜葛,这徐大师最近可厉害的要命,谁不得给几分面子呀,所以我就算想跟人家硬磕,我也磕不到人家身上去!”
嚯,好家伙,这还能联系起来吗?!
刘红杏一下来就想到李书记说的那个能人,还有之前自己听过的一些七七八八的传闻了。
合着这徐大师其实就是接替老沈头的守界人?
但是他和老沈头走的老百姓路子不一样,老沈头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胡同口也能睡、烂菜叶子也捡着吃。
可徐大师是一心往权贵堆里扎呀!
老沈头咋能挑这么个人接替自己啊?
也不知道为这些大人物做这些丧良心的事,这个徐大师是不是自己愿意的……
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刘红杏下班,把今天中午自习跟张科长唠的这些格,全部都跟家里人学了一遍,结果就看到汪副校长在角落里面猛的一拍大腿。
“你要说姓徐这人我兴许见过呀!我前两天在学校陪着人接待客人的时候就来过一个姓徐的贵客,当时我还纳闷,他也不是哪个学校任职,身上也没有什么工作挂牌,怎么就成了京大的贵科了呢?校长亲自接见的,现在你这么说我就合计明白了!原来就是他呀。”
“他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已经搞到京大去了吗?”
王教授一脸诧异,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不可置信。
全国一流的学府把一个神棍当座上宾啊,这好笑不好笑!说好的科学才是指导方针呢?
“国人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不过招待他也就那么回事儿,当面给个面子罢了,毕竟陪他来的是上面的领导,我们也不好太驳面子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汪副校长赶忙翻起了自己随身的公文包,然后翻了老久才在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
“对了,这是那天他给我们的名片,也不知道这人咋这么骚包,跟那些大老板似的印起名片来了,我一直扔包里忘扔了,给你们。”
刘红杏刚要伸手接过名片,结果旁边的崽崽突然抢先一步把名片拿到了手里。
“介个不好,麻麻不要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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