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气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闺女差点折在他手里。
被福老头这么一吓,福星儿睡觉都不安稳。
一放下又惊厥,一惊一乍的。
福婆子只好再次把她抱起来走走走,轻拍哼着安眠曲,“没事,娘在你身边呢。福宝乖,你是娘的小棉袄……”
好一会儿,福星儿才没有再受惊,呼呼地睡过去。
等福婆子弄好,福老二对着墙壁,老泪纵横。
内疚覆盖整个心房,堂堂一个汉子哭得不能自已。
他就不配当闺女的爹,啥事都干不好。
他对不住闺女!
“别哭了,等会孙子媳妇进来看见多丢脸,以后你这一家之主哪还有威严。”福婆子气消不少,“擦掉眼泪转过身来。”
气归气,也不能让他没了面子。
福老头转过身,头埋得很低。
没脸面对老伴。
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没见过老头这么哭过。
又气又好笑。
“老伴,我对不住闺女!”
福老头一抬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床上的福星儿身上,眼里内疚又加一层。
眼泪又往下掉。
福婆子唇角抽了抽。
哭得跟娘们似的。
以前还真没见过。
“赶紧擦擦,丢脸死了。”福婆子扔了块手帕给他,福老二擦了擦。
刚想走过来福婆子一记眼神,他脚步顿了顿:“最近一阵你老老实实在旁呆着就行。”
她是不敢再让他照顾了。
宁愿自己辛苦点,经不住他这么吓的。
福老二重重点头,不仅老伴不放心他,他自己对自己都不放心。
他站在那,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福婆子只觉好笑:“再走近点,不然哪看得到。”
福老二屁颠颠地坐过来。
看闺女满脸泪痕,哭得眼睛肿胀,心头难受得紧。
不一会儿,江杏花又送来下午点心,“娘,喝碗骨头粥。”
以前坐月子,婆婆每天最少给他们准备五顿。
“对了,你奶那边送去没有?”
大兴她奶今天精神头特别好,之前没胃口,福婆子让江杏花以后也多准备一份。
说东西若是没多少,也得空一份给福老娘吃,自己吃得少也没关系。
难得大兴她奶胃口好起来,养些时日身体没准能好起来。
“有有有,奶才刚醒来胃口特别好,说等她吃完立马过来看小姑。”
人逢喜事精神爽。
瞧瞧,这一高兴阿奶病好了一大半。
而福老二一听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情绪低迷。
待大媳妇走后,福婆子忍不住问:“不是,老头你咋了?娘现在胃口好,你不是该高兴才是?”
他反倒一脸心事重重。
福老二脸色沉重,声音有些哽咽,“老伴,我娘只怕没多少时日了,可能就在这两天了。”
“呸呸呸!臭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娘能吃能喝能睡,怎么可能会有事。”福婆子觉得他脑子糊涂了。
哪有这样咒自己娘的。
她看今个大兴他奶精神不知道有多好,比往常好多少倍。
“老伴,娘之前身体咋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她的回光返照。”
福婆子征了怔。
陷入沉思。
活到这把年纪,也见过不少人死。
都说人走前有些人平时不吃不喝突然就变得能吃能喝,一下病了下不了床突然就能下地走路……
而大兴她奶显然符合这些。
满载而归
想到此,福婆子捂着嘴抽泣。
上下唇都打架更别说婆媳相处少不了有矛盾。
她和大兴她奶都是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爆炸完就没事了,没有隔夜仇。
婆媳、朋友、母女……这些身份来回转换,他们携手打遍村里那些八婆……村里“王炸”的存在。
想到今后再也看不到人,福婆子难受至极。
“老头,剩下没多少时日我们一定要满足娘所有愿望。”
“恩。”福老二重重点头。
一定要让他娘心无牵挂地离开。
“咋了?咋了?”福老娘被江杏花推过来。
方才死活不愿意回屋,硬是被福老二推回去说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孙女跑不了的。
睡了一觉精神头越发好,浑身越发有劲。
进屋前似乎听到好像村里老人谁要离开。
“不是老二媳妇,你坐月子可不能哭特伤眼睛。这人生死有命,这条路只会早走晚走而已。”
活到这把年纪,福老娘早看开,甚至她还刚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往后剩下的日子都是挣的。
“娘。”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