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还是忍不住,继续蹦跶。
戚延侧目看他一眼,声音漠然,“再蹦,就自己走。”
小宝终于老实了,乖乖搂着杜萱的脖子,“娘,我好像在做梦啊!”
杜萱没有作声,但心说,自己又何尝不是像在做梦呢?
明明没多久之前,自己还是个活在高科技社会,备受尊崇的神医。
而现在,就成了异世界的农女,跟着男人挑着担,扛着猪肉,背着孩子……去、去娘家?
这要不是亲身经历,杜萱觉得以前这就是在自己梦里都没有出现过的场景啊!
村口。
王麻子的骡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着杜萱拖家带口的过来,还有些诧异。
“萱丫这是咋啦?我听村长说,不是去县城见官吗?”
“麻子叔,我不报官啦。”杜萱笑了笑。
王麻子轻叹了一口气,“你还惦记着那是一家人呢?人家什么时候惦记过你啊。你就是心太好了。”
刘大宝本来也觉得杜萱简直是心地最纯善的人了,结果看到了她把杜光宗打得像条抽了筋的鱼一样,都默默地收回了纯善这个判断,只能说善,但是还是看对什么人的。
杜萱听了王麻子的话,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大伯为了叫我不报官,把克扣我的钱都拿给我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划算,就不打算报官了。”
王麻子也眼睛一亮,“对对对,这样好,这样好。你可真是个聪明丫头。那你这拖家带口是要去哪儿?赶圩?今天也没有哪儿有圩场可赶啊?”
杜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我去隔壁镇上,劳驾麻子叔送我去了,我……我带着戚延和孩子,去见见我娘。给她送些吃的,我挺久没见过她了。”
王麻子愣了愣,旋即就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她也不容易。你是得去见见,我也不瞒你说,前两年我拉车去那边镇上,见到过她,和你伯娘在一块儿,好像是想捎些什么东西给你,但我估计那些东西,你都没见过吧……”
杜萱的脸色变了变。
戚延在旁边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要不,还是报官吧。”
戚延沉默寡言惯了,在她面前话都少得不行,在外人跟前更是话少得近乎哑巴。
此刻陡然出声,都让王麻子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话,声音还挺好听。
杜萱没做声。
戚延顿了顿,又道,“就该让他们,去公堂上,吃大鞭子。”
戚延面色沉着,本就冷漠的面色,瞧着更冷了。
他厌恶反感的情绪来得简单又直接,反倒让杜萱先前不太冷静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算了,就这一家子,以后估计也不会消停。看吧,他们且有的是机会吃大鞭子呢。”杜萱先前森冷的脸色,这会儿倒是恢复了过来。
笑着对王麻子说道,“麻子叔,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王麻子叹了口气,“也没帮上什么忙。”
“要不是听您说,我都不知道我娘一直都惦记着我。我心里对她有怨,要是一直都不知道,还不知道要怨她多久。”杜萱说道。
王麻子劝道,“亲母女哪有那么多怨啊憎的,说开了什么都好了。”
骡车朝着隔壁镇子晃荡过去。
兆安村所在的,是怀宁县的定康镇,而隔壁镇子名叫宁康镇。
杜萱她娘嫁的人家,就是宁康镇永宁村的。
只不过那个木匠因为常年在镇上讨营生,所以一直带着她娘和后来生的两个孩子,在镇上生活。
那木匠名叫严康,个头不算太高,而且因为一边腿有毛病,总跛着,拖着腿走,使得重心长期放在一边,人就显得个头更小。
杜萱的娘姓方,闺名方小梅,嫁人之后就被唤作梅娘。
现在就和丈夫孩子,一起住在宁康镇东头的萝卜道口。
外面那间正对着路的门脸儿房,就用来当严木匠的铺面,后头院子一个不大的天井,和几间房,就是一家子的生活住处。
方梅娘是个温柔勤快的人,将家里拾掇得井井有条,虽然院子和屋子都不大,但处处都透着干净和整洁。
天井里一个木头的小亭子,里头是一套木头的桌椅。
一家子天气好时会在这里吃饭,这亭子和桌凳,也是为了给别人展示严木匠的手艺,为了生意能更好做一些。
还搭着葡萄架子,眼下葡萄已经熟过季了,架子上光秃秃的,但不难想象夏秋之时会是怎样硕果累累的模样。
院子里还有很小的一块菜地,就几垄罢了,种不上什么庄稼,也就是自家吃的一些蔬菜罢了。
走到那个用来当门脸儿铺面的屋子门前时,杜萱停住了脚步,“到了。”
戚延抬眸看了一眼眼前铺面。
虽然不大,但门匾做得很是细致,一块厚重的木头,木料很好,并且经过了细细的打磨,上面阴刻着四个字——严家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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