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说着看向陈金娘,“金娘啊,你怎么说?”
众人本以为会看到陈金娘脸上的悲痛和惊恐,毕竟于她们在场很多妇人而言,被夫家休弃,那就是天塌了,没活头了,丢人现眼,死了算了。
可是陈金娘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得很,甚至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我没意见。”陈金娘看着刘氏,“就照你说的办吧,大家伙儿也都给我做个见证,我陈金鲤从今往后,和孙二郎桥是桥路是路。”
钱氏脖子的青筋都凸出来了,她哪里是真的想要休了陈金娘!就是希望吓一吓她,好让她以后能够更听话更好拿捏!毕竟哪个女人能不怕被休的?
但她哪里知道,杜萱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就算了。就连陈金娘自己!居然也一点不怕!
可是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她也已经被赶上了架子下不来了,只能说道,“陈金鲤!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就你这样的,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还被我们老孙家扫地出门了的,往后还有谁会要你!”
刘氏本来也就只生了女儿,这会子听到钱氏这话,不乐意了,“金娘咋就生不出孩子了?她家桃丫儿莫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赔钱货算什么人丁!”
“哎哟,你可别把黍米不当粮食。女娃就不算人丁?女娃不算人丁的话,那你个老货算是个什么东西?”刘氏声音柔柔和和的,像是个说不出重话的性子,此刻说起难听的话来时,也不遑多让。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啊!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了!”钱氏怒道,瞪了刘氏一眼,“你们杜家的人怎么回事儿啊?管别人家的事儿还管上瘾了是不是?”
钱氏说着就恶狠狠盯着陈金鲤,“我看你还是听话点,老老实实和我回去,往后安安心心顾家伺候好二郎和公婆。否则真要被我们家扫地出门,你往后可就真的没了下场!”
陈金娘是真的已经心死了,对钱氏这话毫无反应,“我有没有下场,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今日大家伙儿也都帮咱们做了见证,我陈金鲤,还有桃丫儿,往后和你们孙家再没联系!”
“你可想清楚了!那赔钱货你要是带走,往后她嫁人,可就不归我家管了!”钱氏道。
陈金娘倏然笑了,笑容前所未有的释然和灿烂,“说得好像我不带走,你家就能管上点什么似的。”
杜萱看着陈金娘脸上的笑容,忖了忖,走到了她身旁,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决定好了?你和我可以放心说实话,你但凡只要还有一点舍不得,都不用这时候被赶鸭子上架。”
陈金娘笑道,“不瞒你说,这几日在你这儿的日子,是我嫁到孙家这几年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我没有舍不得他们家,我只觉得以前过得那么不舒心的自己,太可怜了。所以以后,也不会后悔。”
杜萱笑了,“行,等我一会儿。”
杜萱话落,走进了屋里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张纸,“我看也不用等之后了,这儿就有写好的休书,趁着大家都在这儿愿意给孙家做这个见证……”
陈金娘一把接过了杜萱手里那张纸,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盖上了手印。
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还有妇人能不怕被休,甚至还主动在休书上盖印儿的,简直目瞪口呆,她是真不怕啊!
在这情况之下,众人闹哄哄地往孙家而去。
钱氏虽然走在最前头,但臊眉耷眼的,明显有些落了下气。
孙二在家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满以为他娘能够把陈金娘拿捏得服服帖帖,带回家来,然后就继续过以往的日子。
金娘依旧能每日认真做活儿补贴家用,孝敬公婆,家里风平浪静,日子不好不坏地继续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他娘其实对金娘不好,说难听点,就是在压迫金娘。
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他只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罢了,他娘就那么个性子,都这么一把岁数了,难不成还和她闹吗?金娘性子好,就多忍让着些呗,又不会少一斤肉。
反正只要金娘忍一忍,日子不就能过过来了么?
孙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希望的忍一忍……是陈金娘往后少说二十年的忍气吞声。
他觉得理所当然,很多其他的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只不过陈金娘不再觉得理所当然了。
所以外头闹哄哄的动静传来的时候,孙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门口来看热闹。
就看到他娘臊眉耷眼走在前头,表情看起来很不好看,而陈金娘则是跟在后头。
除此之外,还跟了一大帮乡亲们。
孙二眼睛亮了亮,先是有些喜悦,只觉得还得是他娘出马才行,这不就把金娘带回来了么?像自己那样嘴笨的,肯定没法那么顺利把人带回来。
尤其是金娘和萱娘相熟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话一套一套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孙二说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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