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泽很烦这种场面,浑身飕飕冒冷气。
顾千秋却乐在其中。
祟拜你还嘱咐那少年:“跟紧了。你知道我们的手段,敢走丢了,我抽死你。”
少年:“……”
但与之相对的,顾千秋一直拉着郁阳泽的手,怕人群把他们挤开了。
要不说他行呢,在这种情况下一拖二,居然还能挤到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郁阳泽却忽然屏蔽了人群,只感受到微凉海风之下,顾千秋拉他的那一点温度。
掌心相贴,似乎只有彼此。
然后下一秒,郁少侠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给击倒了,恼怒一侧目,身边吃臭豆腐的小孩儿被他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吃了。
顾千秋就开始笑。
而且愈发好笑,没忍住就靠在了郁阳泽的肩膀上,不停地抖。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被挤的,但郁阳泽气消了,甚至有些不敢动。
等顾千秋笑完了,他才无奈道:“有那么好笑么?”
顾千秋一拍他的肩膀:“那必然没有!”
少年个子矮、又不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鼻子都被挤歪了,才勉强留在二人身边。
他气急败坏地想暗戳戳怼顾千秋两句,却忽然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不是那种诡异的奇怪。
而是他们自带一层薄膜,好像别人很难插进去那种温和自在的氛围。
顿了顿,少年道:“我就不该做好人!”
顾千秋道:“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直接指着郁阳泽,说:“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知道他手里这把剑叫什么吗?你知道这天底下想做他徒弟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同悲盟吗?”
不等少年回答,郁阳泽先道:“不要。”
少年:“……”
少年破防:“我知道你们仙人很厉害,但我也不稀罕!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能耐,你怎么不上天碑?!你上人间逛什么逛?”
郁阳泽并不搭理他。
顾千秋就指着自己:“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手里……噢,我的剑还没弄回来。但你知道,想当我徒弟的人……”
他话说一半,郁阳泽忽然胆大包天地一伸手,扶住了他的侧颈,稍稍用力,掰正了。
郁阳泽却并不看他,只说:“开始了。”
这部戏叫做《鸿蒙生》。
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
但是其家喻户晓的传说故事,三岁小孩也能倒背如流的程度。
说很久很久以前,天地一片混沌。
只有一个孤单的神灵住在这混沌之中。
它活啊活,活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一天,它顿悟了(当然,谁也不知道它顿悟了什么,反正神话都是这么写的)。
它选择死去。
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成了四极五岳,从此山川河海都有了形状。
换来了鸿蒙初生。
那时候,诞生了最早的一批神灵、妖鬼和人类。
他们彼此并不接触,也不分高低,各自相安,过着自己幸福的日子。
但是神界比其余两界更得它的垂怜——
他们有一枚灵珠。
这珠子自带华光宝韵,瑞气千条,高悬在所有神族人的头顶,日复一日,与太阳争辉。
忽然有一天,这珠子裂开了。
居然从中呱呱落地了两个孩子。
灵珠化子,是一对龙凤胎,且他们尚是稚子的时候,体内灵力就源源不断、深不可测。
他们睁眼便能言、三日能走,又复几日,皆变成了少年模样。
这对兄妹并不与其他人说话、接触,似乎除了彼此看不见任何人,也没有寻常神明的慈悲之心。
这幕戏中还编排了一出传说,用以证明他们兄妹并非生来圣贤慈悲。
——概是一张白纸,极善极恶,可以随意被涂抹成任何样子。
现今天极崇华道上的天碑,据传就是他们为了练字,随手所刻,传成圣物。
不过后来,这对兄妹看人间尸山血海、连年征战、民不聊生,终于修出了一颗慈悲心。
他们为保护三界众生,双双殒命。
魂化清风肉化泥。
而至于此台戏为什么被称为《鸿蒙生》,则是因为,这对兄妹是“它”的孩子。
现今比较多的说法,“它”就是天道。
顾千秋并没有仔细看,毕竟这故事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而是多多留心那些名伶戏子本身。
让他额外多看了一眼的,是那妹妹。
无他,演员漂亮得有些扎眼了。
郁阳泽入惊虹山早,故事听过,却还是第一次看戏班,也稍稍有些兴趣。
毕竟也是修仙之人。
这两位,算不算得上是他们的鼻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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