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让我陪着?”四爷沉下脸,故意逗弄她。
耿清宁斜了他一眼,她还能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生气吗,“别闹啦,弘昼都起了”。
四爷侧耳倾听,外面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弘昼确实已经起床了。
清晨的太阳不够烈,昨夜里凉意残留,现下正是舒服的时候,屋外徐徐吹来一阵带着月季花香的风。
耿清宁趿拉着绣鞋坐到镜前,铜镜里的她嘴角微微翘起,一看就是心情很好的模样。
她确实挺高兴的,历史上的雍正帝除了死于丹毒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过于劳累,如今他能休整几日,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四爷披着衣裳,跟着她来到镜前,大手揉了揉她头发,耿清宁见自己柔顺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气得柳眉倒竖。
见她当真有些生气,他又含笑拿起木梳,替她抚平头发。
一时间,镜中人二人边笑边闹。
葡萄听见里面的动静,端着茶碗就想进去,却被身边的徐嬷嬷拉住了。
“别进去”,徐嬷嬷道。
葡萄有些不明白,“主子都醒了”。
徐嬷嬷上下打量了葡萄一眼,“你年轻,没有成过亲,这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那男女之间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虽然没做那事,可比那事儿的时候还要黏糊,容不得旁人去打扰。
葡萄有些为难,但徐嬷嬷是主子爷送来的人,主子也重用她,又是二格格的嬷嬷,确实应当礼重三分。
况且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徐嬷嬷也没必要害她,因此她也就站住了,没往里头去,直到里面的水变凉,她才听到里头传来叫人的声音。
因着徐嬷嬷的话,一早上葡萄拿眼角偷偷瞥了好几回,她发现,主子们明明在用早膳,可主子爷的眼直勾勾的放在主子的身上,主子的眼角眉梢也算说不上来的意味。
二人之间黏黏糊糊的,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捏的蚕茧,轻轻一拽,扯成了蚕丝。
四爷虽然闲适下来, 但是门房处却一茬又一茬的来人,据甯楚格说,前院吵吵闹闹的, 就连上课都受到影响, 门房处甚至有人赖着不走。
耿清宁对外头的事儿不太了解,但是她库房里头的东西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贵重, 可见四爷的身份与往日确实大不相同。
年府也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给主子磕头。
四爷打开帖子细细瞅着, 年家是镶白旗的人,若是当真有心, 去年他成为镶白旗旗主的时候,就该过来磕头,何必等到现在。
年家老一辈的年遐龄年岁已大,早以病乞休, 下一代中, 年家的大公子年希尧是个‘呆公子’, 素来醉心格物,对医学、历史等方面都深有研究,是个干工部的好苗子, 做官嘛, 就差了不少。
如此看来, 目前的那位四川巡抚年尧羹才是年遐龄选定的下一代领头羊, 为他求取的妻子是纳兰明珠的孙女,在明珠如日当天的那些年, 应当占了不少好处。
只是,明珠早已倒台, 大阿哥如今也被圈了,剩下的这些人都聚在了八爷的身边。
皇上为何要把这样的人指到他府里,四爷默默的想着,到底是为了对老八釜底抽薪,还是像他想的那样,为他搭建班底?
不过他可能要拂了皇上好意,虽然年家人确实有自傲的本事,但两姓家奴,怎可作为心腹来用。
外头苏培盛蹑手蹑脚的进来了,问午膳摆在哪里。
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主子爷瘦了不少,耿主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特意把他叫过去问话,只是多的他也不敢说,只将主子爷每日的膳食说了一遍。
今日早上,兰院那边就往书房里头送了两回点心茶水,刚才还叫于进忠过来问,主子爷有没有用午膳。
四爷推开面前的帖子,站起身来,“走,去兰院”。
苏培盛乐呵呵的应下,旁的不说,在兰院的时候主子爷确实比别的地儿用的多些。
天气热,四爷走的很快,只是还没走到兰院,倒是在路中间遇见了宋格格。
她看上去脸色煞白,双眼红肿如核桃一般,此刻更是倚在贴身宫女身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即使这样,见到他仍旧规矩的行礼道福。
“怎么回事?”四爷驻足问道,太阳晒在脸上有些刺眼,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
宋格格摇摇头,过于纤细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她声音虚弱的道,“无甚大事,只是刚才去看了以前的住处,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让人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四爷扭头看向苏培盛,内院的这些事儿素来都是福晋管着的,对此他毫无印象。
苏培盛立刻附耳说了几句,四爷这才模糊的想起年家的那个侧福晋之事,福晋说府里再没有像兰院那么大的院落,只能将以前的院子扩建一二,没想到竟然是宋氏以前的院子。
是了,宋氏现下被挪到最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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