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亲去送觉罗氏,青杏便悄悄顶替了葡萄的位置,她撤走茶盏,换了一盏酥酪上来,“主子爷说您早上没用多少,叫您稍微用些垫垫肚子”。
耿清宁伸手一摸,碗壁竟然是热的,大夏天的,哪有人吃热的饮品,又不是姜撞奶。
看到主子微微皱起的眉头,青杏不得不多余解释一句,“主子爷说,大早上的不能太过寒凉”。
耿清宁翻了个白眼,大早上刚起床,阳气尚未生发,不能吃寒凉之物。中午该用午膳,五谷为养,这些寒凉之物不能贪多。晚上要睡觉,吃多了寒凉的东西仔细睡着了肚子疼。
反正只要四爷在这,一整天都有理由。
活爹这是。
暂且忍忍吧,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青杏见耿清宁端起酥酪,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走到主子身后,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拆下一部分,好让人能松快些。
她一面动作,一面说起话,“明玉的阿玛李荣保是遗腹子,家里也就娇惯了些,虽是最小,却继承了老兵部尚书一等男的爵位”。
耿清宁挑了挑眉,这跟她想的不一样,按照常理,应该是家里的几个兄弟为了这个爵位争的不可开交才对啊。
原来富察家的大哥去的早,二哥、三哥都颇有些本事,又是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出生长大的,也就多心疼了些。
李荣保蜜罐里泡着长大,行事自然就浪荡了些,据说,后院里有好些妻妾,眼下明玉就有六个兄弟姐妹。
七个孩子?!
将近是雍亲王府里孩子的二倍。
啧啧,怪不得明玉这丫头这么懂事,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原来在家里素来就是大姐姐的身份呐。
不过,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许多穷苦家生养孩子,不过是稀饭里多一瓢凉水的事儿,多喝点稀的,风再一吹,人也就长大了。
但这个富察家可不是什么穷苦出身,生孩子、养孩子花费且不论,就说七八个孩子的嫁娶问题,男子总得出聘礼吧,女子总得有副像样的嫁妆吧。
“以后给明玉和阿敏的赏赐再重三分”,耿清宁吩咐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果然,小小年纪出来打童工,都是有原因的。
不过,她扭过头去看青杏,没想到这个八卦小能手的技能竟然在府外也有用。
青杏抿嘴笑,只要主子还肯用她,她内里的东西还多着呢。
谁能拒绝吃瓜呢,反正耿清宁拒绝不了,一路上,她又听青杏说了好些炸裂的八卦。
比如说某某大人最喜欢自家老婆的三寸金莲,每天下班回去都要脱鞋闻一闻。再比如,京郊有一凉亭,民间传说士子经过那里,若遇风雨,将来必封侯拜相,许多读书人专门在阴天去那里排队经过。
耿清宁一面觉得好恶心,一面又感慨裹脚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给带起来的,而在他们心中,三寸金莲也不过是玩物,真正放在心里头的重要的还是前途。
若是当皇帝的喜欢官员裹脚,他们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二人一路走回去,到院子里一看,各处静悄悄的,四爷竟还在厅中的摇椅上半躺着,手里还握着一本书。
怎么还没走?
四爷听见响动,抬头看到她,招手叫她过来坐下。
就这小摇椅,两个人也不怕压塌喽,耿清宁没管,径直坐在梳妆台前,叫青杏把她发间的假发片和头饰全都拆掉,这一早上的,坠的头皮都是痛的。
四爷将书收起,握在手中,走到梳妆台旁盯着镜子细瞧,见她和早上出门的时候完全两种不同的状态,“怎么,是今儿来的人不喜欢?”
耿清宁忍住叹气。
她在府外没有来往的人,自然也不必为此烦扰,在府里,她院门一关,不用见旁人,偶尔在福晋那里遇到同事,大家彼此都很客气。
她不用软着膝盖面对旁人,旁人也不必对她这般行礼磕头。
“没有,这位太太人很好”,耿清宁微微摇头,说到底,还是她这些年被养的过于天真了些。
四爷微微弯腰,轻轻捏住她脸颊,像是哄弘昼那般,“若是不喜欢这个,爷再给你挑个好的”。
他是镶白旗的旗主,整个镶白旗下都是他的奴才,挑个把个出挑的,能逗宁宁开心,就是她们的福气。
耿清宁松散着头发靠进四爷的怀里,反手去抓他的手,感慨道,“幸好是你”。
若是穿越成穷苦人家的女儿,终日劳作挣不到碎银几两,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风花雪月。
若是穿成个奴婢,天天对别人跪来跪去的,便是再有阿q精神,再努力适应环境,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若是好不容易穿成个大家小姐,结果盲婚哑嫁给李荣保这样的人,身为正妻,还得为下头数不清的庶子庶女操心。
这样一对比,她觉得四爷对她当真不错。
怪不得人家说,不幸的时候,就要去看看更不幸的人,这样就会觉得生活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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