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也报警了。我后来回想才意识到,每次警察来家里取证,都有一个女警官会偷偷拉着我,看我胳膊腿上什么的。就是怕我姨夫姨妈虐待我。”
“他们没有。”喻白翊自己声音突然哽咽了,“他们就连吵架都要避着我。我姨夫有那么几次实在气不过,就在家里连续好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对我发不出火,就憋自己。”
“那时候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哪怕谁都知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三岁小孩的错。可我妈,他是用的我的理由找我姨妈签的字。”
“她的理由一直都是我。”
“第一次她怀着我跑回来,第二次他用要接我上学的理由骗我姨妈。第三次……”
喻白翊消瘦的背痛苦的弯下去。他双手抵在大理石桌上,攥成拳的手无意识的往面前的墙上砸。
严楚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死死箍在怀里。
“她又跑回来。跪下来和我哭,和我姨夫姨妈哭。她说她这次一定改了,她好好工作,全家人一起还债。”
“我外公外婆都走得早,我姨妈就她一个亲人。然后我,我……”
喻白翊说不下去了。
他仰起头,嘴微张,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他此时脸上密布着冷汗,手脚冰凉。
严楚在后背上给他顺气的手掌是此刻喻白翊从头到家唯一有实感的地方。
“没事,小喻没事的。别怕。我明白的。”严楚将人搂的紧紧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几秒,或许是一个世纪。喻白翊动了动唇,说:“她是我妈妈。”
“那天她放学来接我,给我买了一根煮玉米。然后和我说,要带我出去吃牛排。”
“我不喜欢吃玉米,我也不喜欢吃牛排。”
“可她和我说……她想补偿我一点。”
十几岁的喻白翊没办法面对那份情绪,于是他用病理性的应激反应将这些东西藏起来了。
严楚闭了闭眼。
喻白翊最不能面对的情绪他能猜到的。可真的听到说出来,心痛的程度还要成百倍。
十三岁的男孩,不是三岁。秦香从小不停地在抛弃他,抛弃她的家庭。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喻白翊真的无知无觉吗?
但又能怎么办,他一个孩子,从小被抛在了一个无依无靠的环境里。喻白翊没做错什么,可秦香跑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受世人议论白眼。
他对母亲的感情该有多复杂呢。
他讨厌她,却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变回“正常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如果她是真的希望重新做回一个好母亲呢?
可秦香将他最后一点希冀狠狠砸在地上,彻底碾碎了。
“严楚。”喻白翊掌心虚虚抵在严楚胸口,自己往后撤了半步。他低着头,气若悬丝,唯有身体深处的某处仿佛被丢进了火盆里一样烧的厉害,“所以我都是自找的,对不对?”
严楚立刻答话:“不对。”
喻白翊手指一顿:“不对吗?”
“不对。”
喻白翊自嘲的笑“如果不是我,我姨夫姨妈,还有小乔。这十几年会幸福得多的多。”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意识却越来越烧。
“不是你的错。”严楚往前了半步,抬手捧住了喻白翊的脸。“那些真的对你好的人,他们爱你不是因为想要你回报什么。”
不是吗?
喻白翊突然无声的落下泪来。突然他身子一软,眼睫含着泪颤了两下,仰面软倒下去。
严楚一把将人托住。
喻白翊痛哭着,气息断断续续。他感到心口一团火在烧似的,太阳穴发胀,整个脑袋痛的快要炸开。眼泪流的太快太急,他几乎有种要呕吐的错觉,就好像这么多年挤压的污秽都要被一口气吐出去似的。
严楚稳稳将人抱着,规律地给人顺着后背。他想说点什么,可所有到嘴边的话最后都化为叹息。他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些。
喻白翊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彻底断到了只剩一根弦的地步,他几乎要在这骤然爆发的情绪中溺死了。可突然,这根弦似是被一记刀片“啪”一下切断了。
“啊……我,严楚……唔,啊……”
喻白翊感到后颈腺体一阵滚烫。
克制
喻白翊倒在被褥里。两行泪顺着面颊沁进被单里。
在极度的精神波动下他突然进入发情期了。因为腺体受损, 他的发情期是完全不正常的。但这种突然的爆发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是恨透了发情期的。
腺体刚受伤的时候,他每次发情都是一场巨大的折磨,进医院住两天是家常便饭。到成年左右,病理性的情况稍微好一些, 但巨大的精神折磨还是不放过他。
严楚胡乱在床头拍了两下, 勉强按开了一盏小灯。
“喻白翊……”他声音哑着。“你……吃药, 抑制剂?”
喻白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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