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一五一十地将对话全部复述出来,连黑松鼠的插嘴也没落下。
时暮安用食指轻轻敲击船沿,每一次敲击的动作幅度几乎一致,规律到不可思议。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小毛球又吞吞吐吐道:“叽……叽叽”
时暮安回过神来笑道:“行了,吃去吧。”
他从空间里拿出三个小孩巴掌大的小苹果,一人一球一鼠各吃一个,谁也不亏待。
小毛球欢呼。
它还以为自己没问出主人想知道的问题,会被扣掉今天的水果加餐呢。
通过主宠连接感受到这一信息的时暮安:……
他很想翻白眼。
要是让不明所以的人听见,还以为是他在虐待小毛球。
除去有几次调皮捣蛋太闹腾(在泥巴里打滚,非要跟着于隽巧去浴室玩耍、打翻刚做好的火锅),他就再没有扣过小家伙的加餐。
但时暮安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样有失风度。
吃完苹果后,时暮安开始收拾乱糟糟的船舱,清点丢失的物品。
好在放在船上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重要的物品早已被他塞进空间里。
清点出来的损失不大,只丢了三条鱼,一个鱼篓,一个渔网以及黑松鼠储存的坚果粮食。
时暮安不禁转头看向黑松鼠。
他曾听好友说过,有些松鼠发现自己的存粮消失后,会把自己气死。
虽然黑松鼠是有自我意识的动物,某方面的智商甚至还超过小毛球,但谁就能保证它不受本能控制。
为了避免黑松鼠自己把自己气死,时暮安打开空间寻找瓜子。
这是他与唯一携带的坚果。
原本只是用来塞满空间间隙,顺带吃个零嘴,没想到还可能有大作用。
——小黑松鼠非常喜欢嗑瓜子,为此甚至可以出卖自己毛茸茸的肚皮。
在行船的几天时间里,时暮安可是过足了手瘾,惹得小毛球醋了好几回。
不过被时暮安故意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个小时后,小毛球就对这种事情敬谢不敏,并且对黑松鼠深感佩服。
话说远了。
时暮安从空间里翻出仅剩的两包瓜子。
一旦发现小家伙表情不对,他就马上塞过去。
然而黑松鼠没有给时暮安机会,即使失去了所有坚果,它依然吃嘛嘛香。
在发现人类的注视后,还主动扬了扬手里的小苹果,要和他分享。
时暮安笑了笑。
真是个皮实的小家伙。
他解开连接船和树的绳索,滑动船桨,向记忆里的方向驶去。
我要死了?
愈发稀薄的空气令他无法思考,陈强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但是他……不想死啊。
一双被迫向外凸出的人类眼睛,死死盯着缠住自己的灰褐色巨蟒。
男人的额角和手臂的青筋暴起,同时用力,试图将这条粗壮的绿森蚺拉开。
可惜绿森蚺之力岂是一人能敌。
加上蛇皮光洁滑腻,难以抓握,失去有力武器的双手光凭圆钝的指甲顶多划出几道细白的划痕。
一番操作下来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反而令绿森蚺察觉猎物挣扎,再次缩紧身躯,好将猎物彻底绞杀。
“哼啊”
因为绿森蚺突然发力,陈强民的脸庞也疼得被迫偏向左侧。
他发出痛苦地闷哼,只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碾碎了。
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回放着这些天的悲惨遭遇,陈强民的内心满腹郁气悲愤。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
但凡武器没被洪水冲走,弄死一条绿森蚺简简单单。
可怜藏在家中地窖的那坛好酒,早知有今日,他就该在好友撺掇时开坛喝了。
何至于死到临头还留个遗憾。
眼见护甲的耐久度已趋近于零,陈强民干脆放弃了抵抗。
早死早超生
等18年过去,他又是一条好汉。
就在陈强民心灰意冷摆烂时,一条纤细如柳叶的小船顺流而下,尖尖的船头进入他的视线。
有船?
有人!
男人的眼里瞬间涌出对活下去的渴望。
去他的18年,谁想死谁死,他现在就是一条好汉。
“救命救命……”
陈强民挤出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朝小船行驶的方向大声呼喊。
喉咙里扯出的那声嘶吼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肯定能听见吧?
陈强民满怀希冀,却不知他自以为的大声和实际意义上的大声大相径庭。
简单来说,除却陈强民本人,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求救声,耳目聪敏的时暮安也不例外。
他能找到此处,还得感谢上一回合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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