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什么?您这是要给圣上找借口安抚朝臣和对付番邦使臣的奏贴。我说可以就可以。”
尚渊横他一眼,利落地收好了贴子,嘴上却是数落。
“让他看看也是给他机会,殊途比你识趣聪明多了。大理寺杨家插不了手的案子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还得殊途替你把把关。”
傅长熙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和殊途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不由分说就把涂希希拖着往外走。
出了门,涂希希才问:“为何不给我看?”明明供状都给她看了。
傅长熙低声说:“怕你气死。”
涂希希没来由心底一慌,伸手拉了傅长熙一下。
“怎么说的?”
傅长熙道:“所有你想得到的罪全部都推到了穆景天一个人身上。断手断足以及大昭寺的青玉石盘,连生辰八字都给抹掉了。就是一个单纯的报复杀人案?”
“还要圣上判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涂希希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傅长熙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他低声道:“回去再说。”
忽然涂希希抬头看向他。
“我想查。”
傅长熙诧异地回头看她,片刻后抿嘴笑了笑。
“行。”
所有的罪责都集中在了穆景天身上,让原本牵连在里面的兵部,皇后,以及背后的陈家和大昭寺全都摘除了出去。
是最完美的弃卒保车方案。
涂希希沉下脸。
“和杨婷一样。”
傅长熙深吸了口气,说:“你就算是有想法也要压一压。而且你也证实不了,穆景天真的没有杀人。”
涂希希琢磨了半晌,说:“去见见穆景天。”
傅长熙没什么意见,转了身带着她一边往牢房那边走一边低声说:“你要有心理准备。供状已经定下来,改口供也不大可能。……况且我不认为穆景天会改。”
“我只想知道真相,”涂希希对着盘坐在牢房当中,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样的穆景天。
穆景天托着腮看他,说:“哎,早年在兵部和你们接触的时候,我就觉得小侯爷你和你带着的人几个人都怪。”
靠在一边的傅长熙见他提到自己,抬头道:“多谢夸奖。”
穆景天抿嘴笑,朝他拱手说:“不是我说,大家都急着结案,没人对这个真相不满意吧。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很好吗?为何非要争个水落石出。”
涂希希道:“那对你,对死去的杨婷不公平。”
提到杨婷的瞬间穆景天脸上的神色稍敛了下,但片刻之后他又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又不是杨婷,没资格借着她的名义说这些。”
涂希希看着他,说:“杨家兄妹早些时候来找过我们,说他们要找你。她同我们提生辰八字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婚事,而是你。”
穆景天脸上的神色刹那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涂希希盯着他。
“你还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穆景天:“有。”
涂希希当即松了口气。
穆景天抬起头看她,面上多了些压抑不住的伤痛,他几乎显露出了些许不甘和悔意,可半晌后却支吾说:“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人。让我快点以死赎罪吧。”
涂希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傅长熙站直身,伸手拉她往外走。
“走吧。”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出了牢房,涂希希先被迎面而来带着阴雨的风吹了个踉跄。傅长熙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什么破雨,早不下晚不下。”
涂希希道:“大人,您如果是穆景天,也会这样吗?”
傅长熙斜了他一眼,说:“你这个类比可不好。首先我是有靠山的人,即便我杀了人,保我的人一堆,不会走到穆景天这个地步。其次,我也不是受人挟制的性子。即便是圣上亲自要挟我,我也未必吃这套。最后,你太抬举我了,我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这一番话停下来,涂希希只觉得这人在胡言乱语。
“那穆景山呢?”
傅长熙沉默了半晌。
“……会的。我要是穆景天,可能也会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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