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不会受任何人摆布,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傅长熙在涂希希离开之后,便径自敲开了老侯爷的房门。
老侯爷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我不答应。”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傅长熙端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椅子里,看着老侯爷点上了灯,说:“我不是来求你答应的。只是想问点事。”
老侯爷迟疑了下。
“什么事?”
傅长熙道:“老生常谈——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气氛在他这句话出口的刹那间沉重了下来。老侯爷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要离京?我告诉你,西南那边没有你要的答案。”
傅长熙道:“这些年我在大理寺,又蒙圣上恩宠,时常进宫。前阵子万国商会见到了番邦过来的使者。他们表面上都跟我客客气气的,但看我眼神都像淬了毒。”
他深吸了口气,像是喟叹一般,说:“我一个大盛的文官,得罪朝中大臣是常有。但番邦使者却是极少见到,也不曾杀过他们祖宗十八代。说起来,我身上还流了一半他们同族的血呢。爷爷,您说他们为什么恨我呢?”
老侯爷低声道:“当年临阵,是他们先反目的。”
傅长熙重复道:“他们为什么恨我?”
老侯爷转眼看向他,被他眼中的戾气惊了下。
“你……”
傅长熙盯着老侯爷,说:“您知道原因。要是不想让我去,现在就告诉我。不想说,就别拦着我去查。”
老侯爷脸上显出些愠怒道:“非要知道吗?”
傅长熙道:“外面那么多人恨我,我不能知道原因?我爹娘,您的儿子儿媳死得不明不白,为人子我不能知道真相?”
老侯爷深吸了口气,说:“不让你知道,是因为……真相并非你想象中那样。”
傅长熙反问:“哦?我想象中是什么样子?”
老侯爷不耐烦道:“无非就是圣上为了削兵权先朝我长亭军开刀,拿你爹娘血祭。不是的,乾阳,事情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人,太多事……理不清的。”
傅长熙张口道:“那不过是因为您老了。”
老侯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傅长熙接着说:“您老觉得我年纪轻,不懂事。觉得我没见识,承受不住真相。从前我也觉得您的顾虑在理,所以这些年我听你的,当个文官被那些成天找茬的人打磨。现在我觉得够了。”
老侯爷怒道:“你现在的模样就是还不够!”
傅长熙笑出了声。
“您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够。”
老侯爷看着他。
“一定要去?”
“圣上要是怕我造反,有您在盛京当中当人质就足够了。他没那么大面子,连我都要扣住。”傅长熙站起了身,忽然回神问:“您当真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老侯爷冷脸拉得老长。
“滚!”
动
坤宁殿
文和帝接过皇后递给自己的茶杯,一口而尽。他随手将那只玲珑的青玉茶杯丢在桌子上的盘中,垂眼盯着那只茶杯,问:“太子近日如何了?”
皇后探手过来,将那只青玉茶杯捡走,又从旁边的盘子里重新拿了一只放回到文和帝面前,将茶水倒满。
“往我这儿来的次数少了。前日说是和乾阳约好了谈事。”文和帝以管束不力将她拘在坤宁殿好一阵,太子也不知是自己懂事还是有人提点了他,知道皇后与自己走得过近不是好事,便同她要了日后少来见她的请求。
文和帝淡笑道:“朕近日召乾阳的次数也多。上回杨婷的事情他吃了不少教训,知道要找人商量事了。”
皇后警觉地看了文和帝一眼,见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冷峭,似是对太子的举动有些许不满。
心底不由得疑惑——太子来得勤了他不高兴,来得不勤怎也惹到他了?
殿内沉默了下来,除了宫女们摇扇带起的些许轻细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然而,文和帝越是一声不吭,皇后心底却有些焦躁不安。
许久不来坤宁殿,一来就便是摆脸色,扔杯子,分明是来责难自己的。
可问题是近来宫外虽是水深火热,但宫内却十分安静。文和帝亲自清洗了一波宫闱之后,宫里上至皇后嫔妃,下至宫女阉人,寻常碰到了都不敢多一个眼神。
整个宫闱死气沉沉的,在这刀尖浪口上,她又敢做什么?
他又来找自己什么晦气?
许久之后,文和帝才开了口,说:“一年到头,朕见到他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他天天想着见你,见乾阳,朕这个父皇就半分不想见吗?”
皇后一顿。
哦,是想让太子多找他几次啊。
“臣妾下回一定好好骂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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