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与弗林不约而同半跪在地。
她说:您的降临,是我们共同的期许。但在那之前,我们无法询问您的意志,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欺瞒。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数个月之后,在被迫掌控两枚神格碎片之后,纪因终于得到了原主之死和她穿越的真相。
但她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心头沉甸甸的。
前世的她只是一个普通得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年轻女孩。在一脚踏空,世界陷入黑暗之际,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不想死,我想去看看更广大的世界。
或许是幸运,或许是意志,她莫名其妙在这个超凡世界睁开了眼睛。一路走来,她磕磕绊绊、如履薄冰,以为这是命运的考验。
谁知道,她以为的荆棘之路其实是一条由许多人倾注心血、一尺一寸打造出来的坦途。他们的付出与期盼,让她仅仅是存在就有了足够的意义。
纪因怎么也没法说,介意他们的欺瞒。
她只是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承载这样一份跨越半个世纪的期许。如果她不是他们真正要找到的灵魂呢?如果她无法成神呢?
无数纷扰的情绪被她渐渐压了下去。
起来吧。
弗林与克洛伊起身。
她扬起笑脸,接下来,就请您唤醒教皇冕下吧。不必担心他对您感到陌生,我和弗林会轮流去打听您和孩子们的消息说给冕下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一直陪伴着您,只是您看不到他罢了。
阿兰娜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
请将您的血掺入亡灵圣水喂给冕下,然后为他注入灵性力量。我们与艾琳会同步施展治愈魔法,增强您力量的效果。
好,阿兰娜取下荆棘玫瑰,毫不客气地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将装着亡灵圣水的玻璃瓶灌满。
她走到诺顿身边,托住他的下巴。以灵性力量挟住圣水,形成细小而和缓的水流,从他口中缓缓流入。
紫色的魔法符文阵在地面亮起,磅礴的灵性力量以冰霜棺椁为中心向四周轰然炸开,横扫整片冰原。
灵性灌注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期间弗林与克洛伊都主动提出休息一下,但阿兰娜觉得她还没到极限。
结束后,艾琳进行了简单的诊断,灵性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没有醒应该不是力量的问题,是当初献祭阵法的反噬。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阿兰娜问。
以后每晚都来,或许坚持一段时间,诺顿就能醒了。在召唤邪神导致反噬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有应对经验。
好,阿兰娜一口答应。
加快的心跳渐渐缓和了下来。这样也好,给她一点时间思考与适应。
比如,诺顿苏醒之后,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该怎么称呼他,安排他住在哪
阿兰娜转身,准备呼唤冰龙返回。弗林与克洛伊走到棺椁前,准备关闭并设下防护阵法。
这时,克洛伊动作一顿,瞪大眼,冕下醒了?!
阿兰娜背脊一僵,心跳陡然加速。
冕下!弗林欣喜若狂,将棺椁彻底打开,缓缓扶着诺顿坐起身。
诺顿缓缓睁开眼,视野从模糊渐渐清晰,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喉咙里残余着清晰的血腥味,不需要问就知道来自谁。
他想说话,但喉咙干涩,轻轻咳了咳,面色略显苍白。
克洛伊赶紧摸出一直备着的修复药剂递过去,弗林托着试剂让诺顿喝下。
好久不见!艾琳大大方方朝诺顿招手,没想到再见到您会是在这个地方。
她一直以为诺顿会在阿兰娜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现身,来一场颇有戏剧性的父女相认。
艾琳,诺顿牵起嘴角,朝她颔首致意,你晋阶了。
是啊,艾琳眉眼弯弯,我现在是阿兰娜的魂仆。
阿兰娜以极慢的速度转身,打量着她名义上的父亲。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五官俊朗,眉目间透着沉稳与儒雅。放在前世,她会猜测这样的人是理科教授或工程师。
单从外貌来看,他竟然和阿兰娜这具身躯有五分相像,黑发黑瞳,鼻子高挺有型,脸颊线条流畅。
与此同时,诺顿也在看阿兰娜。这副身躯,他再熟悉不过,但一眼望过去轻易就能看出这不是弗林或克洛伊。
她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同的神采,让他想起在冬夜里在海岸边明亮如月的灯塔。
之前,这具身体受环境与灵魂切换拖累,较为瘦弱。但现在她面色红润,长高了不少,头发也比之前打理得好看多了。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弗林与克洛伊都识趣地保持安静,不去打搅属于父女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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