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娜联想到泰瑞莎说过的话,你指的是,诺顿与我是父女关系的事?
哦不,莫蒂默摆摆手,亡灵陨落之际,我就知道那位教皇在寻找继任者了,收养与否并不重要。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不是来自尘世。
所以呢?阿兰娜问,就因为这一点,泰瑞莎必输无疑?
莫蒂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您可知道,最后一枚神格碎片在哪?
阿兰娜愣了一下。
她能感知到神格碎片的大致方位,但具体的位置得靠近以后才能确定,但智慧这么问,显然没那么简单。
她思索片刻,低声喃喃,深海。
亡灵之神将最后一枚神格碎片放在了深海,时空交错之地!
是啊,莫蒂默露出了一种遗憾又敬佩的神情,维兰德是个了不起的家伙。祂这一招釜底抽薪,确保了你的神位。
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论我找到了天赋多么强、亡灵亲和度多高的孩子,他(她)都绝不可能成为亡灵之神。
傲慢蒙蔽了我的双眼,他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三十多年前,我就找到了泰瑞莎,而那时的诺顿如同失去罗盘的海船一般,在斯特兰大陆到处乱撞。
泰瑞莎手握神格碎片的时候,诺顿在艾沃尔大陆的偏远小镇里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我以为胜券在握,直到提亚镇那场召唤。
邪神降临的一刻,祂就知道败局已定。
谁先开始做题不重要,谁更接近答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正确的解题思路只有一条。
阿兰娜:你是智慧之神,难道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吗?
莫蒂默没想到她问得如此直白,是的,您说的对。我曾非常短暂地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在反复推演后,排除了这个选项。
因为我认为它是极其不理智、胜率极低的做法。
从深海召唤生灵,不仅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而且成功的案例极少。即使有,那生灵也是混沌的,没有独立思辨能力。
退一万步说,即使召唤出有理智的邪神,维兰德怎么确保祂对人类、对尘世,乃至于对这个世界是善意的?
说到这,莫蒂默一边摇头一遍叹气。
或许祂决定赌一把,出奇制胜,也或许祂以通灵的权柄瞥见了一丝未来。但不论如何,这一场长达半个世纪的布局,是我输了。
阿兰娜惊讶于智慧的坦诚,但也更加警惕。
与她最初的想象不同,智慧不像贪图权柄与势力的暴君,反倒像安守于学院图书馆的年长智者。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坦然接受失败并从中学习。
蜜蜂社区的大火与你有关吗?或者更进一步地,哈里根圣者妻儿的死与你有关吗?
莫蒂默不意外阿兰娜会问起,从容道:神既然从人而来,那就注定祂们是不完美的。
艾琳圣者前往提亚镇与诺顿教皇相遇是偶然吗?贝琳达女士死在追查执政官的任务中是偶然吗?更进一步地,您走到今天是偶然吗?
诸神影响尘世,尘世也影响诸神,这没什么不公平。
阿兰娜沉默片刻,不置可否,感谢你为我解惑,但我想你今天特意来一趟,不仅仅是这个目的吧?
莫蒂默嘴角上扬,是,我有更重要的目的。
我有着智慧学者的通病,喜欢学习、数据与统计。而现在计算结果告诉我,与您正面交战,我有不小的陨落概率。
所以,我想试着与您谈判。
说说看,阿兰娜没有立刻否决,毕竟这是难得刺探情报的机会。
莫蒂默缓慢地抬起手,画面远比言语有说服力,所以请允许我为您展示。
阿兰娜意识到祂这是要将她拉入伯特院长的想象空间中,加强了意识防御。
下一秒,孩子们追赶打闹的声音淡去,若隐若现的热狗香气消失。黑色铁艺长椅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往来的人影融化在了空气中。
抬头远望,看到的不是城市高低错落的房屋与标志性塔楼,而是一间朴素而漂亮的白色小洋楼,孤独地伫立在绿意满满的小山坡上。
阿兰娜眉头微动,有了猜测,这是你的家?
是,莫蒂默微笑,这是我在神国的住处。
神国是独立于尘世的一片独立空间,但它并不算大。确切来说,它的面积大约等同于艾沃尔大陆的四分之一。
当然,对于二十七位住民来说,大到有些空旷。
这里的景象是你设置的吧?阿兰娜猜想每个神明有固定的地盘,且有能力将它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是的,如果您来设计,恐怕会不大相同。莫蒂默说。
比我的想象要好。阿兰娜不走心地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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