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上阿凝闹着随我来衙,我没答应她,后来赵举人遇害,现场遗留有天仙子花,因为这桩案子,我对那天的事印象较深。”
顿了顿,“福王为何这样问,小女、小女她究竟犯了何罪?”
“令嫒卷进了天仙子案。”
“什么?!”李含章魂魄离体,“阿凝、阿凝她一直在调查天仙子案,卷进天仙子案是什么意思,盼王爷明示。”
“卷进天仙子案的意思是,令嫒极有可能是天仙子本人。”
“这不可能!”李含章大声反驳,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福王脸上,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李含章缓了缓情绪,“阿凝绝不可能是天仙子,阿凝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她做不出来那种事,不是她,绝不是。”
福王并起食中二指将一本籍册推到他面前,“但愿李县令看过之后还能这么想。”
“这是什么?”
福王没有回答,李含章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喘不过气。尤其是李纤凝被拐一节,当年之事,任他问多少次她只说不记得了,他也当她不记得了,谁知今日竟在这里窥探到了女儿的这段隐秘过往。
其实二十年前看到石榴裙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过来。只是不愿意相信。
怎么能够相信,怎么能够接受。他明明去过竹屋,明明听到了那声“爹爹”,还是错失了救下她的机会,叫她后面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
他曾经以为她死了,后来她活着回来了,回来了……一部分。那个天真纯粹和父亲无比要好的小女孩永远留在了九岁那年,九岁之后,她是李纤凝,她是李小姐,她依然是他的女儿,只是他们父女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
一切就那么突兀地终结了。大地裂开一道地堑,将他和心爱的女儿阻隔于两端。挽不回了,永远也挽不回。
皆因他当时没有驻足。
李含章老泪纵横,想起福王在侧,忙掏帕拭泪,“下官失态了。”
福王体谅地移开目光。
李含章重整仪态,问福王,“王爷,我能见一见阿凝吗?”
父女相见,李含章看到李纤凝脂粉遮盖下的憔悴面容,镣铐束缚的手脚,禁不住又红了眼眶。他的女儿永远趾高气扬,何曾这样委屈可怜。
“爹。”李纤凝哑声相唤。
“乖女儿,你受苦了。”
“爹爹哭过了罢,眼睛都肿了。”李纤凝玉指凉凉,抚在李含章红肿烫人的眼睑上。
“爹爹,爹爹对不住你。”李含章握住女儿的手,泣涕如雨。
李纤凝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李含章所指之事,婉婉道:“娘还好吗?”
“你娘很好,她还不知道。”
“瞒着她些,别叫她去找舅舅,给舅舅惹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李含章擦泪,“你还有什么嘱咐爹爹的?”
李纤凝想了想,“没了,你稳住好娘即可。阿玥那头,公公婆婆自会照料,其他的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衙门里还有许多公务,爹爹趁早回去办公,莫在这里耽搁流连。”
李含章眷恋地摸了摸李纤凝的头,“乖女儿,爹爹等你回家。”
李纤凝笑容晏晏,“好。”
福王放任他们父女相见,原以为李含章会向李纤凝求证她是否为天仙子,他好借此观察李纤凝神色,谁知见了面,李含章只字不提天仙子,只同李纤凝叙了些寒温。
眼角余光下瞥,李纤凝嘴角笑意可人,不禁问:“仇夫人笑什么?”
李纤凝说:“我爹叫我乖女儿。”
“有什么问题吗?”
李纤凝眼神暧暧,内含光华,“福王可知,‘乖’是一个极为有趣的字,多种释义里,竟有两组自相矛盾。它既是听话,又是违背;既是伶俐,又是反常。”
福王思索须臾,喃喃道:“的确有趣。”
仇璋的回来稍稍定了仇家人的心,得知仇少尹已正常办公,剩下的半截心也落回了腔子。
“阿凝呢?阿凝怎么没回来?”杨仙儿问。
“她……恐怕还要等一等。”仇璋有气无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媳妇儿所犯何罪,为何无故关押她?”仇侍中问。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王爷不许声张。实在无法见告父亲。”
仇侍中默然。
仇夫人见儿子满身疲惫,心疼不已,“先去看看玥儿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玥儿由奶娘带着,找了一天爹爹,才哄睡。仇璋没舍得唤醒她,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恍然察觉素馨不在,问下人,回说昨儿早上出去替夫人办事,一直未回,京兆府来找了两趟。
仇璋猜测李纤凝把素馨送走了,素馨不比她身份尊贵,只是个奴才,陷入大牢,必遭刑讯。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一步么,可见她对被抓一事早有预料。
来到书房,却见画纸摊开,纸上书有两个大字。家里没人会随便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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