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都不带脏字。
梁桥歪坐着,半侧过身转向石玉,挺正经地问:“你是说唐辛呢,还是骂我呢?别指桑骂槐的棍扫一大片,不是你风格,有事说事,痛快点儿。”
“痛快点儿的说法就是,唐辛找我生孩子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原来是知道了,所以来找后账的。
石玉嘛,从小到大没被人算计过,偏就让唐辛这么个小女人得了逞,所以得找个地儿把脾气给撒了,捎带手把面子给找回来。
梁桥说知道,愣了会儿神又说:“可我知道的那天,你们俩已经上床了,我拦不住啊,这事儿你可赖不到我身上。首先,不是我往你床上塞的人,他们那帮傻逼爱干这种缺德事,我嫌恶心。”
其次?
石玉等着他说,不急,没催。
梁桥看向外面的雪,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当年,是你自己乐意和她睡的,现在孩子有了你醒过味儿来了,觉得自己亏了……”
石玉眉心一动,“亏不亏的,和你没关系。”
梁桥瞅着他乐,“那你和我说什么?你儿子是管我叫爸爸了?还是姓梁了?”
石玉凝神看过去,低声提醒:“梁桥,好好说话。”
梁桥说行,好好说,让他换个地儿坐稳了说。
石玉问他是不是怕死,梁桥更是笑起来,摇着头笑,“玉哥,咱们俩不一样,你有儿子你才应该怕死,我怕什么?”
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家寡人,死啊活的实在没有分别。
还是有分别的,就像今天,又是见证别人结婚的幸福喜悦,又是看着别人家孩子围着父母打转的快乐美满,他什么都没有。
石玉没再说话,把车开到上次去过的小酒馆,仍是把车停在巷口,两个人一路走进去。
雪势渐大,落了满身。
屋子里暖和,但没几个人,还没到饭点,更不到喝酒的时候。
两个人坐下了也没说话,点了酒摆在桌上。
梁桥在桌面敲了敲,石玉瞅他一眼,帮他把酒倒上,梁桥笑了声谢。
石玉没喝酒,也没说话,更没催他。
倒是梁桥自己说起来,说是那年梁言怀孕了,但是长期服用抗郁药物会引起胎儿畸形,又不可能因为怀孕而停药。
两个人说好了不要,也定好了时间去医院,结果不知道梁言和唐辛是怎么聊的,等他再过去的时候就改了主意,梁言说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说她已经问过医生了,虽然成功的概率极低,但她想要试一试。
石玉嗤笑,“所以,你们俩就把主意打到了傻子的身上,缺不缺德。”
清楚
梁桥是个很清高的人,石玉知道,缺德的事他不屑做,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为了能和梁言有个孩子,也说不好。
毕竟执念这种事,能放得下就不叫执念了。
或为亲情,或为友情,或为爱情,石玉没经历过但也见过,多少能理解,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梁桥再看他时,眼睛有点直,明明酒没喝上几口,脸没见红反而白了。
反驳道:“唐辛不是傻子,她就是……”
就是,单纯。
石玉脑子里蹦出个词来,刚好梁桥也这样说。
唐辛把梁言当亲姐姐看待,一门心思要成全她的心愿,说傻不至于,确实有点憨,心思却是再简单不过。
石玉不予置评,换了个问题,“梁言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是能姓石,还是生出来管我叫爸爸?”
梁桥仰面而笑,却没出声。
看吧,现世报,来得多快。
天还没黑呢,石玉就给他还回来了。
没受过委屈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委屈,哪怕是个大男人,冤枉不怕,但是心里屈着不行。
梁桥止了笑去拿酒,摇了摇头说:“没你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的孩子,生不生得下来我都认,谁问都一样。”
梁言也没说过那是石玉的孩子,从来没说过。
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嘴里的石玉,是两码事。
只是那时她的心理状态极差,努力调整的结果便是沉浸在两件事里,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的日子是在大院里过的,无忧无虑,简单快乐。
那个时候十六七岁,日常的学习生活除了她弟弟梁桥,还有个邻居家的男孩子,就是石玉。
石玉很好,梁桥总会跟在石玉的身后玩。
唐辛没从梁言的嘴里听到过任何男人的名字,除了她弟弟梁桥,所以便自以为是的想当然。
从一个单纯的家庭环境换到另一个单纯的学习环境,小姑娘几年间长成了大姑娘,心里干净得依然如初。
用梁桥的话说,唐辛这姑娘外表看着有多利落干脆,心里就有多软,可你千万别以为她是那种柔肠百转的水乡姑娘,只看那张脸就够了,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说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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