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电话打进来了,是纪云云,打到唐辛的手机上。
唐辛看了眼石玉,点了免提接听,刚一接通就听见石墨的声音,大哭着喊妈妈。
纪云云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唐辛呀,你在家么?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原本都要睡了,突然雨就大了,这一打雷,你们家墨墨就哭起来了。”
窗外大雨哗哗下,电话里的纪云云沉着慢语,再配合着石墨的哭叫声,唐辛只觉得车开得还不够快,后面像有鞭子在撵。
手机里又说起话来:“唐辛,我是不想麻烦你的,不应该,但是我以为我能哄得了,可是你看……”
唐辛刚要说话,听见身旁传来声音:“挂了吧,妈,正往你那儿去呢,十分钟到。”
纪云云应了声好,挂断。
刚好前方路口,车掉头朝着来路开。
到家时石墨嗓子都快哭哑了,眼巴巴扒着窗户等着车来。
唐辛一抱,哭声就小了,搂着脖子仍是“妈妈、妈妈”个不停,脸一直往脖子里挤。
再抬起来的时候,沾了满脸的雨水。
石玉托着他的屁股顺手拍了下,换来一声“爸爸”,泪痕斑驳的小脸眼睛都哭肿了,愣是咧着嘴笑起来。
纪云云问他们要不要住下,唐辛也犹豫,雨这么大开车不那么安全,尤其还是辆两座的跑车。
石玉直接拒绝,把几步路便淋湿的外套往石墨头上一罩,抱到自己身上又递了把伞给唐辛。
纪云云便没留,嘱咐了句“注意安全”,把人送到门口。
唐辛以为石玉不习惯住在家里,几次过来都是吃了晚饭便走,从来没有留宿过,结果车停在路边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还记着。
车门开了又关,男人朝着蛋糕店跑过去。
隔着雨幕看不清晰,满眼的黑还有雨,只有店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石墨偎着她也看着窗外,小手不停在玻璃上擦,却擦不掉外面不停冲刷在窗上的雨水。
唐辛听见石墨小声地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声音哑哑的,还带着困意。
唐辛搂紧他,在背上轻轻地拍,软声回道:“爸爸去买蛋糕,巧克力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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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家石墨就睡着了。
哪怕电闪雷鸣,小家伙偎在唐辛怀里,圆圆的小胳膊搭着她的胳膊,小小的手朝着石玉的方向伸展着,时不时在半空中抓握一把。
睡得不算特别安稳,但是不哭也不闹了,入睡前还念念不忘要吃爸爸买回来的巧克力蛋糕。
蛋糕纹丝不动摆放在他手边,两个小盒子。
车开得慢,唐辛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摸着柔软短发,轻声地笑:“你的小跑车怎么开得这么慢呀,是不是因为你坐在上面?爸爸送你去奶奶家的时候也开得这么慢?”
睡着的小小人儿没有应她的话,只一声低笑回荡在车里。
石玉也在小后背上摸了一把,又去揉那颗小脑袋。
唐辛挥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那么用力做什么,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要不说男人都是欠欠的,看似正经的男人也不例外。
石玉没再去摸,又笑了一声:“怎么?我儿子,我不能摸?”
唐辛没应声,抚摸着头发悄悄地笑,心里却说:你儿子怎么头发这么软?一点都不像你。
每一次,他埋着脑袋往她身上磨蹭的时候,硬得都要扎死人了。
她总忍不住推,他就更加用头发去蹭她,推得急了他就抓住她的头发往手上缠,还要用发尾往她的脸上和身上扫,特别讨厌。
察觉到身旁的人投来视线,唐辛蓦然脸上一热,把脸枕在石墨的头顶,眨巴着眼睛往窗外看。
雨还在下,依然很大,仿佛整个世界除了雨声便是怀里细微轻缓的呼吸声,特别安静。
回家的路很远,可能因为车开得慢吧。
唐辛不着急,也不盼着雨停。
就像石玉说的,雨一落下来,上京便如平城,尤其隔着一层布满了雨水的窗,恍惚间还以为宽阔的大马路一直绵延到了平城的细窄河道边。
闭上眼睛去听,雨水滴落在花叶上面,滴落在河水间,不远处有茶楼里的喧嚣声,还有笑声,朗朗不绝于耳。
伴着熟悉的声音,窝在座椅里的自己都像是变回了小时候,像被父母抱拥在怀里,昏昏欲睡。
就像此时的石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被她抱着就能安静下来,睡得安稳。
多幸福啊。
小时候,是最无忧无虑的,哪怕有些小情绪或是小遗憾,睡一觉就能好起来,哭一场就会笑。
……
石玉把车停在车库,坐了好一会儿没动,看着身旁熟睡的母子俩。
摸了摸石墨的头发,又摸了下唐辛。
他这个儿子长相随他,头发却像唐辛,又细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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