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归于寂静,能听见鸟儿啾啾鸣叫时,唐辛才反应过来,她还留在这里。
她可以回到城里去,石墨还在医院。
邓和有朝她招手,“小唐,来,坐这儿,喝两口。”
既来之则安之,唐辛走近,刚要坐下被邓老用手一指。
“你别动,站好了,我瞅瞅。”
唐辛不解,站着没动,又按他说的走了两步,这才觉出疼来。
坐下卷起裤腿脱掉鞋,才看到脚踝肿了一大块。
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弄的,一路上没有感觉。
邓和有直接拿白酒加了些药进去往她伤处揉,一边揉还让石玉递了个杯子给她。
唐辛垂头接过,咬牙忍着疼把酒喝了,辣得直掉眼泪。
邓老看得直乐,问:“怎么样,这酒原生态吧,这位老哥的酒,我们喝一夜了。”
怪不得能喝一夜,一口顶十口的呛人,不能豪饮。
唐辛这才知道,她走之后两人遇到了当地上山采药的老人家,寻问过后才知道邓老要找的那一味药在这座山上见过,所以三人才到了这里。
用了三四天的时间才到,还真就让他们给找着了,所以才举杯庆祝,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老人带着浓重口音,唐辛听得费劲,但是不妨碍其余三人沟通,她便只是喝酒,小口抿着不敢再一口灌进去。
坐着倒也不觉无趣,再看这山和天空,又和之前来时的滋味不同,偏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可能是劫后余生吧。
虽说劫字不妥,也不吉利,但她觉得此时此刻就只有这四个字最能贴近她的心态。
石墨高烧不退是劫,石玉和邓老在山中联系不上生死未卜是劫,她心焦也是劫。
现在,全部都过去了。
石玉就坐在她身旁,两个人都没说话,石玉抽烟,唐辛饮酒,连互相看一眼都没有。
耳边忽然有声,是邓老,悄声对她说道:“你没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
唐辛这才朝石玉看过去,从头到脚看了个来回,再看时刚好石玉抬起眼来。
发现了,陌生。
不是她看石玉陌生,而是石玉看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至于么……唐辛想,就算他们俩原地离婚也不至于这样吧,这男人,心眼是有多小,亏他电话里还说财产全部给她,就冲他现在这样她也不信,不剥她一层皮都算他善良有人性。
邓老长长“欸”了一声:“看出来了吧,活像个傻子。”
唐辛听得直皱眉,却见邓老又朝着石玉说话:“小龙,瞅瞅,这姑娘,你媳妇儿。”
石玉仍是那道不知道你是谁的眼神,又把唐辛看了一回,然后点了下头,“您好。”
特礼貌,又客气。
摆明了,我不认识你。
要不是腿脚不方便唐辛就站起来了,还得把他拉起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全须全尾坐在这里,怎么就成了个傻子。
怪不得刚才与救援队交流都是邓老,石玉全程没说过话,连眼皮都没掀过一下,坐在这里纹丝不动。
“你不记得我了?”唐辛试探地问。
石玉明显在思考,然后很慎重地说:“不记得。”
“那他呢?还记得?”唐辛指向邓老,盯着石玉看。
“他说,他叫邓和有,是我爸。”
唐辛摇头,“不对,你姓石,他姓邓,他怎么会是你爸爸呢?”
余光瞥见邓老要笑,唐辛一眼瞪过去,又对石玉说道:“记住,你爸爸姓唐。”
石玉明显不信,哪句都没信,顺着她的话头问:“唐什么?”
唐辛笑弯了眼睛,回答:“唐辛。”
除非
这话一出,石玉还没有个反应,一旁的邓和有拍着腿哈哈大笑。
举起手中的杯子朝着唐辛的杯子碰过去,笑道:“就得是你,换个别的姑娘来,得被他给气哭了。”
所以?
装傻?
有病!
要不是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唐辛就是真瘸了都得站起来就走。
她不生气?也气,但是绝对不至于哭。
只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她都急死了,亏他还能逗着玩,是有多不正经啊。
他儿子说不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都不说问问,心可真大!
石玉不是什么好东西,邓老头也一样,要不然他们俩能玩得到一块儿去?差了好几十岁。唐辛各自瞪了一眼,闷头喝酒,呛得眼泪直流。
邓和有没再说笑,扭脸去和那位老哥喝酒,现学现卖用当地特有的口音笑呵呵说:“来,老哥,咱们喝酒,用不着管他们,小两口呀耍花枪呢。”
半像不像的方言普通话,唐辛听懂了,身子一扭背转过去,带得脚踝生疼。
石玉歪过身子朝着她笑,咂了下舌说:“嘿,我说,你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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