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苍劲翠绿的松柏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比她以往在上京见过的任何一场雪都大。
石玉扶她靠在身上,她低着头大口喘气,眼睛都憋疼了,渐渐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眼泪无声掉落在雪里,砸出一个个小水坑,颜色便深了,不再是洁白一片。
不一会儿又被新雪覆盖,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她没有哭过,也没有想起过谁。
石玉的手放在她背后,没有拍抚,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轻轻地落上去,按在她后心的位置。
直到她重新站直了,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才用拇指抹过她眼角,问她还进不进去。
唐辛摇头,想了想说:“北庆也在下雪么?”
“下。”
“等结束了,接上石砚,我们去北庆吧。”
“好。”
她不知道怎么会用“我们”,前有她爸爸的影响,后有石玉的京腔,她说起话来也是习惯“咱们俩”的,可是现在她说我们。
可能是因为石墨吧,石墨替石砚许下生日愿望时,用的就是我们。
她喜欢这个说法。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雪里,他握住她的手,把指尖都勾进掌中轻轻地包握住,看着面前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隔了会儿,她想起来,问他:“你的身体好了么?”
他“嗯”一声,她也跟着“嗯”了下,便没了声音。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坏,明明记恨却不表达,偏要用另外一种方式。
她不知道为什么梁言的父亲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却不能顺理成章在一起,她只知道自己变了,变坏了。
作为父亲,你不让他们在一起,女儿死了都没有出现过,不说去送一送她,现在你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和石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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