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捂着鼻子,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忍着一个字都没说,直愣愣看着他。
石玉朝着斜对面的院子角落抬手一指,“你站过去。”
“什么?”
他说话时声音确实不大,但唐辛是听见了的,就是觉得诧异,问完也没等他答,小跑着就过去了,站好了问他:“这儿?”
石玉往回走了几步,看过去,朝着旁边指了指,唐辛便又站过去一点。
两人远远对望。
好一会,石玉忽然开口:“平城还挺洋气,吊个唁都成秀场了。”
声音仍是低的,带着笑。
夜晚安静,听得清晰。
唐辛一怔,莫名就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依稀就是这里。
那时还有一座假山石,就在这个角落处。
她当年就是站在假山石的前面,远远看见了立在回廊下面的石玉。
那时是冬天,过年的时候。
她的手往身上一摸,低头看,实在想不起来当时穿的是什么。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身?
也许石玉记得,她忘了。
那时她说的什么?
努力回想。
石玉也不催她,就着月光打量。
那年,见到她时是个午后,虽是冬日,日光正晒,不像现在,半弯月亮,几点星光。
唐辛想起来了,手往腰上一叉,斥道:“你谁呀?这儿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停顿片刻,歪头打量,自己又接了句:“哦,原来是上京来的石公子,特意来为于海上香的。”
石玉笑出声来,这丫头,还记着呢。
不止记得她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当时于家那位管家对他的介绍,学得还挺像。
他还真是冤枉她了。
石玉掏出打火机,朝她伸出手,道:“我借你个火?把风筝给于海点了。”
“行,你来。”
唐辛边说边往后退开一步,特别开心地说:“来吧,敬一下你的前辈。”
那一年,石玉就不大爱听这一句,心境却和此时完全不同。
于海是唐辛祖上订下的娃娃亲未婚夫,两个人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更无交流。
于海是个垃圾,死是咎由自取。
刚好那时石唐两家长辈有意让石玉和唐辛凑成对,但是唐辛年纪还小,石玉又年未三十不想结婚,听到这句前辈时很是不屑。
如今,更为不屑。
石玉大步迈过去,手扣在她腰后,将人带到自己身前,点了火照亮在她脸旁。
从眉到眼,逐一细看,依稀还是当年模样,娇俏,任性,骂你的时候都挺好看。
忽而嗤笑,“什么前辈,算命的说过你大富大贵又旺夫,于海就是个傻子,就没有娶你的命,所以他得死。”
唐辛扬起脸笑得更加开怀,这话当年是她说的,他都记着呢。
要不是今日他提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忘了。
石玉看着她笑,忽觉神奇,当年的他就站在这院子里,断然想不到会有今日。
那时避之唯恐不及,现如今恨不能把她锁起来。
锁在了这座院子里。
像是无意,又像是为了证明,她是他的,谁也抢不去。
罗勒
唐辛以为他那样盯着自己是要吻她,结果什么也没做就抱了一阵,牵住她的手就往院门走。
出了门唐辛问:“不开车么?去哪儿吃?”
石玉不置可否,牵着她的手慢慢悠悠顺着路往前走。
夜深,天黑,路灯算不上明亮。
道路上车也少,偶尔开过去一辆,带起两束光,由远及近,消失无踪。
唐辛悄眼看他,行至暗处时便看不清,也看不懂,一时高兴一时不满,男人,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过了路口拐个弯,路边停着辆车。
唐辛手一抽,刚好石玉松手,看着她跑过去围着车转。
要不是挂着京牌,唐辛真要以为是她当年那辆被撞坏的红色小跑车,仿如情景再现。
那年,他们就是上了这辆车,逃命来着。
至于是不是停放在这个路口,唐辛全然没有印象。
石玉推她坐上去,唐辛系着安全带问:“你不应该叫孟先生来开?”
石玉说对,又说:“我应该坐你那位置,你坐我腿上。”
她就笑起来,笑的时候半扬着头,露出张完整的侧脸,开心又得意。
笑着笑着忽然想起,又问:“你早就想好了要带我出去吃?”
还真不是。
想好了是真的,但不是今晚。
这个决定是临时起意,是石玉带着她从房门走出来时,才让人把车停到这里来的。
幸好她记得当年,不枉他让人从上京送车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会让她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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