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困,但是意识在渐渐回笼,看着外面宽阔道路,两边的树木和建筑物缓缓掠过,便想起当年。
也是在这条路上,也是说去酒店。
那时他们俩还没结婚,只有一个儿子,约好了每个星期去两次酒店。
还在酒店外面闹过一次别扭,却和现在闹别扭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她说:“好呀。”
他说:“好。”
两个人都笑,却都没出声,无声地笑。
他伸过手来,她把手放在他掌中,轻轻握了一下。
车一直往前开,没有在那个路口转弯,一路往东开。
一直穿过城区继续向东。
唐辛回头看,问他:“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在她脸上捏了下,“今儿不去你那院儿。”
“那去哪儿?”
“我家。”
两个人对视,她没表态,他便问:“行不行?”
唐辛这才说:“行。”
到了才知道是石玉以前常住的那栋房子,他们俩刚结婚的时候也住过一阵子,那时家里三个阿姨,现在有一个在安城专门照顾她和石墨的饮食,另外两个刚才在他父母家见到了,应该是陪着石砚过去的。
所以家里空无一人,看着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两个人在一楼喝酒,石玉坐在沙发上,唐辛从沙发喝到了地毯上,最后枕着他的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上一口,偶尔再抽一口雪茄。
谁也没说话,就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着看着就要笑。
天快亮时下起雨来,没有雷,也没有闪,安安静静的雨。
两个人挪到窗边去,唐辛举着酒杯立在窗边,石玉拿着雪茄站她身后。
脸贴着脸,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
雨味
两个人同时开口,她叫他名字,他叫的是茸茸。
一夜没说话,两个人的嗓音都有点哑,配合着外面的雨声缓缓淌进心间。
撑在身旁的手环到了腰间,脸颊顶着她的。
没有刻意磨蹭,只是那么轻轻地压住,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亲昵。
日出时分,因为下雨而光线暗淡,堪堪自窗口把两人的轮廓勾勒出来。
唐辛偏头看向他,分明在笑,眼神沉静,却像绷着股劲,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的心忽然滞了一瞬,然后就砰砰乱跳起来。
“石玉——”
她又叫了他一回,他没打断,却倏地断了声音。
嘴张了又合,反复,最后特别小声地说:“我也来上京看看你。”
她清楚地听见他的笑声,胸腔都似在震动,贴着她的后心,一下又一下,像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石玉,你心跳得好快。”
“是么?”
她说是,握住他的手按在胸口,“我也是,是不是?”
平日里总要抓上一把的手静静贴着她心房,轻轻拢住,隔了好一会才说:“是。”
她又问:“我要是不来,你还会去安城看我么?”
他说:“去。”
她就高兴起来,再问:“去追我?”
“去追你。”他说得肯定,由不得她不信,甚至还加了一句,“追到你烦了为止。”
“然后呢?”她想问,如果她真的烦了,是不是他就不追了。
他给的答案说不出好坏,却让她心里甜滋滋的,想问更多,又觉得够了。
他说:“哄你,哄到你不烦了再接着追,一直追。”
没说期限,就说一直追。
也没说他追求她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比如恋爱或是结婚,就是一直追。
唐辛听在耳朵里很是受用,比说一辈子还要动听。
一辈子太假了,哪怕她可能真是这样期待的。
可是上一次他还不是这样说的。
他回上京的前一天,她也问过类似的话,不知道是他觉得烦了还是心情不好,只说“再说”。
唐辛当时就说:“石玉,你怎么这样,你对你儿子可不是这样的,你儿子又哭又闹发脾气的时候,你可是很有耐性的,搂在怀里哄,什么好听说什么,恨不能举到脑袋顶上,为什么对我这么不耐烦?你要是这样就别追我了,我才不稀罕呢。”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没说什么,指着她笑了笑,第二天天一亮就走了。
你要说他生气了吧,竟然还睡在她的房间里面,怎么轰都不走,却一句软话都不肯说,就连力气都比平时使得大,她都哭了他也不管,一个劲地咬她,一个字都不说。
就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在她耳边吱了一声:“走了。”
当时她半睡半醒,眼睛都没睁开,只听见了这么两个字。
特别亲近的人才会说这样最简单的告别语,就像回家时的那一句“回来了”。
又好像不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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