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伸出手,搭上他的脉。
这份脉象很好, 不浮不沉,从容和缓,柔和有力, 一呼一吸脉来四五次。
程十鸢凝神,“你身?体不错。”
孟泽凯笑了一下,一双小鹿一般黝黑明亮的眼弯了起来, 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我们孟家?向来注重身?体健康, 我个人?每年花在保养身?体上的钱高达百万以上,自?然身?体是很健康的。”
程十鸢放开手, 手指遂又重新搭上他的脉, 这一次并没有压实, 而是浅浅地搭在皮肤表面。
“不对, ”程十鸢蹙眉,微微摇头。
孟泽凯还以为?她在说怀孕的事, 便跟着说,
“既然我身?体没问题,那怀不上孩子多半还是我妻子的毛病,您刚才给她诊脉太快了,是不是没诊明白?”
程十鸢示意他禁声,问道,
“你身?体是有外伤吗?”
孟泽凯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但他立刻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强行?镇定下来,再?次强调,
“我没有受伤。”
“你肛”
那两个字几乎从程十鸢的嘴里冲口而出,但想到现在的情况,路爷爷最后的弥留之际,程十鸢不想他带着痛心而去。
她深呼了好几口气,堪堪压下心里的不适,才淡淡道,
“你有点血亏的小毛病,我给你开点中药调理,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平时自?己要节制一点。”
说完这句话?,程十鸢甚至都没有多看孟泽凯一眼,而是走到路爷爷身?边,俯身?告诉他,
“路爷爷,您的孙女?很健康,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您不必过分担心。”
路爷爷这会儿精气神看起来依旧很好,他向程十鸢道过谢,又对儿孙们说,
“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和静檀待一会儿。”
路奶奶的闺名叫做静檀,江静檀,是一个很美好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
自?从嫁进路家?,她就成了路太太,后来生了孩子,就是路妈妈,再?后来有了孙子,就是路老太太,路奶奶。
突然听到路爷爷叫出这个名字,路奶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儿孙们退出卧室,都在客厅里等着。
今天事发突然,好多人?还没来得及吃饭就直接过来了,路家?的保姆临时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招呼大家?多少先吃点东西?。
可路爷爷现在这个情况,也没谁吃得下去。
程十鸢把葛莎叫到跟前?,牵着她先去吃了点软乎的东西?,葛莎身?体不好,病症又在肠胃,程十鸢怕她饿着。
当?天夜里十点零六分,路爷爷走了,很安详地靠在他的静檀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和程十鸢在医院说的,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没有出入。
路爷爷去世,路奶奶情绪不好,正好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郑姐就带着回了路家?去陪奶奶。
郑姐和一走,小院儿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葛莎最近也不爱看故事书了,在程十鸢捣鼓草药的时候,她就蹲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看,时不时地再?问几个问题,
“这个药叫什么名字?”
“它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这三样药为?什么要放在一起煮?会增强魔法功效吗?”
程十鸢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回答她,问得多了,程十鸢就有点不耐烦,问她,
“葛莎,你最近怎么不看故事书了?”
葛莎的大眼睛叽里咕噜转着,骄傲地抬着尖尖的小下巴,
“故事书都是假的,治病救人?才是真正的厉害。”
她还伸出依旧瘦瘦的小手,曲起手指,在空中做了一个把脉的姿势,故作老成地点点头,学着程十鸢的语气,懒洋洋慢悠悠地道,
“你气血有点虚,我给你开点药调一下,要节制。”
程十鸢被她逗乐了,问道,
“想学中医吗?”
葛莎猛点头,“想。”
程十鸢指了指地上的两个蒲团,“坐过来,我教你。”
“今天先教你学会诊脉,诊脉分六个步骤,首分浮沉、二辩虚实、三去长短”
每天直播、诊病,还要应付葛莎这个好奇宝宝,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过了一个星期,程十鸢接到路北尧打过来的电话?,请她出席路爷爷的追悼会。
程十鸢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祭拜的人?不多,灵堂前?都是些披麻戴孝的本家?儿孙们在。
她送上带来的一束鲜花,对棺木鞠了一躬,便走到一旁的休息席位那边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灵堂那边传来争吵声。
先是听到路文倩说,
“阿姨,就算你们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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