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荣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似乎有点赌气,一把抽回手,瓮声瓮气的说道。
“装模作样。”
“我没装。”
钟月大胆地抓起付荣的手,不满于辩驳这一句话。
“我不骗您,我是心疼您。您这伤口生肉就会发痒,到时候可不要乱挠。”
“乱挠又怎么样?”
“乱挠…乱挠…乱挠就挠呗。伤了,我给您上药。”
“不烦我吗?”
“不烦。”
“可是你明明躲着我。”
被人看穿,钟月不是害怕,而是有点生气。
她动了动嘴皮子,小声嗫嚅道。
“我没有躲着您。”
“你有,你分明……”
“生日快乐。”
突如其来的祝福,付荣本能地皱起眉头,甚至想出言训斥,可见钟月笑漾漾的,他只好抿紧嘴巴,一副神情沉重的样子。
他不喜欢过生日,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诞生在那个女人的子宫里,往后就不必与那些肮脏的事情同眠。
钟月伸手摸摸付荣的脸,试图把他从回忆的深渊中唤醒。
她的做法起效了。
他渐渐回神,扭头看向她。
她则抬头仰望他,笑嘻嘻地问道。
“寿星公要不要吃长寿面?”
付荣不过生日,自然是没有吃过。
然而,他有些期待,所以故作冷漠地说道。
“随便。”
付荣在客厅坐着,心里踌躇着是否要离开。
只是一碗面条而已,他居然会紧张。
他无数次地在凳子边上站起身,又坐回去,离得最远的一步,就是走到楼梯底下。
一碗鸡汤水煮面配一小碟咸菜,分量不多不少。
钟月在旁坐着,陪着付荣。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不管好吃不好吃,都是一个表情。
她似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双手合十,闭眼说道。
“祝付老板长命百岁,吃啥啥高兴,喝啥啥健康。”
付荣愣住,嘴里的面条还未咬断。
说句实话,他没有想过活太久。
他深知,自己生命总有一天会被欲望所耗尽。
他站在三十岁的年头上,一眼望过去,前方就有一座雕刻着自己的名字的墓碑,上面没有鲜花,无人会来悼念他。
也许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会有一只流浪狗时不时经过,叼给他一块骨头。
“你希望我活到多少岁?”
“悲观”本是一条单向通往死亡的河流,可中间却出了岔子。
一条不知名的细小的分流,流进付荣的心里,使他好奇对方的回答。
“一百岁?”
“孤零零的?”
“唔……最好是子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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