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利明曾讲过,餐厅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笑的时候,总是抿着嘴唇,似有些尴尬和为难。
陈文清不关心投资方是何方神圣,可他这么说了,或许是话中有话。
她看着他眼角上的几道细纹,问道。
“还有另一个老板吗?”
“对,你认识他。”
陈文清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视线往下移去,见到他脸上露出熟悉的苦笑。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胆量与魄力并没有跟随时间流逝而增长,反而越发地压抑本性与情感,使他的笑容看上去就是在讨好人。
可奇怪是,当何宥谦出现时,他的神情语气即刻发生变化,摇身一变为原先那个少言寡语却清高自傲的老学者。
两个男人在旁谈话。
何宥谦拍拍苏利明的手臂,时而看向陈文清,时而回头说着什么。
陈文清注意到苏利明神情凝重,不像何宥谦那般怡然自得,好似已经把握全局的走势,对这一刻的相遇是势在必得的。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陈文清只是平淡地道谢,再没有多余的话。
何宥谦有些讶异,他以为她会感激自己。
她那戒备的眼神,让他很是受伤。
“我知道你在付荣的身边,你不用害怕,我会救你出来。”
陈文清狐疑地盯着人,忽然笑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怪蠢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有事情瞒着自己。
“救我?你要怎么救我?”
“我带你去国外。”
“我怕是没有去到机场就被他抓回去了。”
“我会安排好。”
陈文清仍是摇头,否定了何宥谦的计划。
“我没有理由跟你走。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
“我这次回国都是为了你。我还……”
“爱着我?”
何宥谦没有预料到她会接话,一时犹豫了半会儿,答道。
“对,我还爱着你。”
陈文清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都过去了,我们往前看吧。”
“你难道不怀念那时候的我们吗?”
“怀念只是用作怀念,不是重现。我爸欠了付荣一屁股债,现在公司破产了,人也失踪了,他更是不可能放过我了。我只想好好地工作,存点积蓄。其他的,我没有精力去想。”
“我可以帮你还钱。”
“宥谦,你听我说。这一份工作是你提供给我的,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可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靠任何人。你借我钱,不过是说明我从第一个男人的手里逃到第二个男人的手里……你不必着急反驳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救了我,但你能保证放我离开吗?”
何宥谦沉默了,而陈文清则是一副然于心的表情,说道。
“看吧,这就是我的顾虑。”
何宥谦在她的面前,犹如一位虔诚的基督信徒,无法对着耶稣神像口出妄言。
他想和她再续前缘,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也许穷究到底,他们男人都是一个禀性。
傍晚下班,陈文清特意提早到家。
她是想拆穿钟月的小计谋。
自从三人把关系摊牌之后,钟月便少了许多话,眼神也总是闪躲。
好比上次,钟月冒雨前去送饭,走时连一句话都不留下。
她感到失落,可打开饭盒才知道自己是被挂念的。
前一天无意提起要吃的莲子银耳糖水,这会儿就吃上了。
钟月一退烧,就回到她的房间休息。
付荣没有苛责她,估计念在她生病的份上。
她的房门没有锁上,陈文清一推便开了。
想要叫醒装睡的人,就得想个法子。
“小丫头翻身作主人,整日顾着睡懒觉,可怜女主角人饿着个肚子,还要亲自求人呢。”
这番揶揄的话听着有趣,钟月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刚醒呢。您饿了呀?我去给你做饭。”
“不躲我了么?”
钟月挠挠脸,摇摇头,笑着嘀咕道。
“不躲了,不躲了。我不是怕自己碍眼嘛。”
两人一对视,笑意就憋不住了。
她们咯咯笑了许久,虽不知在笑什么,但就是觉得欢喜。
陈文清遂了钟月的意愿,先洗头后吃饭。
由于生病不便洗头,钟月的头发乱糟糟得像是被屁嘣了。
她摸了摸油腻腻的后脑勺,觉得头发被汗沾成一块一块的,自己都觉得邋遢。
她在浴室里边听着外边的人说话,自己时而搭上几句话。
“……所以说,那位何先生才是您真正的老板吗?”
“对啊,他还说要救我呢。”
“他想带您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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