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小子风卷残云,第二碗面也吃一半了,正拿叉子满碗找什么,没找着,抬头委屈地问老李:“刚才那碗有肠,这碗怎么没有啊?”
老李:“刚才那碗是我给你加的!”
“那这碗怎么不加呢?”
“嘿这小孩,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四郎拥金撇嘴:“泡面不加肠,吃着也不香……”
话音刚落,就看见校长又来了,刚刚还阴转晴的脸,被他一句加肠又弄得乌云密布。
时序:“加什么加?还加肠!面都吃两桶了,屁大个小孩,怎么这么能吃!”
老李满头问号:“不是,这不我的面,我的肠吗?我还没心疼,你怎么就心疼上了?”
祝今夏咳嗽一声,“那什么,今晚的费用,明天接孩子的时候时序会跟你报销。”
老李眼睛一亮,“住宿也报?”
点头。“住宿也报。”
老李立马眉开眼笑,转头就从柜子里往外掏火腿肠,“哎哎,肠来了,小子,要多少有多少!”
扭头再看时序,他竖起手指,嘿嘿比了个三。
时序眼睛一眯,冷道:“三块钱一根,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运输费不要钱啊?何况大半夜的,我又是泡面又是加肠,人工费不算吗?”
“那你放下,谁吃谁动手,四郎拥金你没长手吗?自己来。”
“嘿,这人怎么不知道疼小孩呢?人刚刚挨了揍,还一身伤,你有点同情心没?”
四郎拥金:“……”
祝今夏:“……………………”
卷帘门里吵吵闹闹,昏黄的光也显得温馨起来。
惦记着抠抠搜搜的时校长今日要大出血了,祝今夏也不再阻止他发泄,只悄悄捂住四郎拥金的耳朵,“乖,咱们吃面,不理他们。”
回到学校, 已是凌晨三点。
折腾半夜,心里揣着事时,祝今夏没空想别的, 这会儿松懈下来, 饥饿和疲倦才龙卷风似的席卷而来。
时序原本想说“先回去睡吧”, 话没出口,先听见一阵奇异的声响,回头, 看见祝今夏捂着肚子, 脸上泛着可疑的红。
“饿了?”
也是, 寿面才吃了两口, 蛋糕也没来得及动,就跟着他漫山遍野地找小孩。
“走吧, 把面吃了再睡。”他把人带回宿舍。
乌龙解决, 又是万籁俱寂的夜。
生活老师一通电话吵醒了所有人, 而时序找到四郎拥金后, 一通电话又驱散了所有不安。眼下所有人都各归其位, 睡的睡,梦的梦。
只有三楼的小窗还亮着昏黄的灯。
踏进蛛网生尘的楼道,踩上磨得光滑透亮的梯步, 祝今夏跟在时序身后,又一次走进那扇铁门。
桌上的面已经糊成一坨,没法再吃。
“你先吃点蛋糕垫垫,我重新下面。”
男人进屋换了件黑色工字背心,又一头扎进厨房。
先前和好的面还有剩, 表面搭着湿纱布,稍微抻一抻, 下锅又是一大盆。
祝今夏坐在茶几边上,舀了勺先前没动的蛋糕,味道果然和看上去一样糟糕,甜腻腻的廉价奶油在嘴里浓到化不开,黄桃也酸溜溜的……尘封在罐头里的童年味道。
她看头顶灰扑扑的灯泡,看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看铁柜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磕碰,最后侧头看厨房里的人。
身上的背心穿了有些时日了,洗得发白,轻薄布料与挺拔紧实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在抻面,游刃有余的动作间能看见肌肉的起伏,但又不是那种力量喷薄式的汹涌,而是一种含蓄、流畅的硬朗。
头发有些长了,额间散落的碎发遮住眼睛,他不耐烦地偏了偏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锅里的水已然煮沸,翻滚的白雾,氤氲的灯光,陈旧的小屋,触目所及,一切都像泛黄的老照片,唯有躬身立于烟火气中的男人眉目鲜亮,融不进这昏黄。
他们对视了一瞬,随即各自收回目光。
面好了,却只有一碗。
时序把面摆她面前,“吃吧。”
碗里照旧铺着半碗兔肉,缀着油亮亮的小白菜。
“你不吃?”
时序没说话,端起那碗糊成一坨的面回到厨房,下锅热了热,添了水,站在灶边吃起来。
祝今夏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干什么?”
“寿面,倒掉不合适。”他言简意赅。
祝今夏要拦着,可时序吃得极快,还没等她走到面前,三两口就全进肚子里了。
“要是不想我明天继续吃剩的,就把你那碗都解决了。”他笑,“都吃光了,才能长命百岁不是?”
还长命百岁,他这种待遇,她不折寿都算好的。
祝今夏拼着撑死也把面和蛋糕一口不落全吃光了,然后回小楼。
时序也累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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