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无尽的患得患失之中,变得怯懦,变得卑微,越来越不像那个,从前狠戾恣肆的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其实自己远没有自己所理想的那么通透,甚至正相反,他可以说是一个很别扭拧巴的人。
他也在更多的相处之中逐渐认识到自己在席秉渊的眼中应当也是一个很矛盾的形象。说得难听一些,要亏得是对方那种冷淡理性到极点的性格,不然他们应当不会像如今这么平静。
如果没有对方理性的包容,他们之间必定是会有更多的摩擦和冲突的。
命运再度在他面前开了一个玩笑——所以说他们不只是在生理上非常合拍,其实就连性格也是如此。
可是合适就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如今他们之间这些可怜的合适也都是两个人共同努力过的结果,从一开始的相看两厌到如今的惺惺相惜,他们都在努力地向彼此靠近,并且在此途中都丢失了一部分的自己。事到如今,他们更是在试图越过那一座挡在他们中间的大山。
他自然深知自己的努力。他同时也看到了席秉渊向自己迈进的那一步。
他们都在努力靠近对方——关于那个犹未可知的未来,他们都报以美好的期许。
只是关山难越否?
结局未定。
他唯一很清楚的——自己对席秉渊的依赖并非全受信息素的影响,这绝非单纯是一种病理性的依赖。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和席秉渊在一起,他想要和他一起共度余生,如果可以的话,白头偕老,死后同穴。
可是,从席秉渊的医生那里他得知,他对自己产生的依赖,可能完全就是病理上的,一个生病了的alpha,遇上了他独特的药剂。
仅此而已吗?
席秉渊?
难道就连你送我戒指、向我许诺未来,都不过是因为这种病理性的依赖吗?
虽然他在这段感情里已经放低了相当的位置和姿态,但是他也绝对不想要完全不对等的爱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愿不要。
无关爱与不爱,如果是他的真情与他的病症相撞而造成这样荒谬的、殊途同归的命运的话,对他们两个都很不负责。
他把自己整个未来赌进去,换得了一个从一开始就满盘皆输的结局。
而席秉渊则是与一个自己并不那么喜欢的人因为信息素的原因,捆绑了一辈子。
对他们两个都不公平。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是可以放手的。
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席秉渊好。
人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总会首选逃避,省的做错事反而弄得更糟。
江然无奈地想。
但是逃避了太久以后,再去面对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只会更加手足无措而已。
一个看上去年纪尚小的oga服务生来为桌上的杯子续水,碎发微长的漂亮青年含笑礼貌地向眼前的人点点头,oga面上一红,含着羞涩退开。
他自然没看到beta脸上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消失不见的笑容。
那人漂亮,但又的的确确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因为即使再如何失意,他也是望江的继承人。
……
江然垂眸,眸色薄凉地注视着桌上的那杯水。
如今他所面对的困境有几多像一个笑话,就像老天凑在他耳边讽笑,你试试啊,江然,敢不敢赌一把。
可是,这算什么。
江然忽得握紧了那个可怜无辜的玻璃杯,他的眼神中忽然攀上了难以言喻的怨愤。
这算什么。
席秉渊,你先来招惹我的啊,为什么现在,痛苦都是我一个人在受、煎熬都是我一个人在尝?
江然的手一度用力到指节发白,最终,在那杯水都抖出了些许出来后,他整个人又似脱力一般地松懈下来。
他抬手,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
的确,他承认,面对席秉渊,他束手无策。
只是在见过他那位自己也并不熟悉、的同病相怜的亲人过后,他也清醒了不少。
至少他已经在反省中,认识到自己的偏执与坚定,未必会是正确的。
发现
江然只是顺路来到了望江。
事前他并没有知会父亲,更没有知会席秉渊,他只是很低调地现身了望江,几乎就像是突然袭击一般地出现了。
这让许多认识他的员工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席秉渊的几个直系下属,他们完全没有应对江然的经验与预案,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这可是望江的继承人,也是他们老板的老婆,不论是哪个身份都不是好应付的。
江然对此只淡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心。
席秉渊的秘书被推出来接受这个艰巨又危险的任务,他身为一个alpha却在江然面前感到了一阵畏手畏脚的无措感,倒不是因为江然本人气质太强烈的原因,反而是因为并不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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