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眉没说话,她能看出来周融现在是不满,只是碍于顾鹤之,没发作。
一时间,空气陷入寂静。
紧绷蔓延。
顾鹤之上前两步,挡在沉眉面前,他侧过头,面对沉眉时,还是软了三分声音:“我先带你回去,今天你也和姜小姐相处一天了,是时候给他们留下些相处的时间了。”
沉眉长长出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并出了病房门。
周融就静静站在那看着,等到窗口的身影消失,他上前两步,给姜致垫了垫被角。
手指微微垂下来,他触摸女人白净脸颊。
往下一寸。
粗粝手指沿着她的鼻梁落下,抵上嘴唇,可能是多日没喝水,女人的嘴唇带了一些起皮的干涩,他看过两眼,蹑手蹑脚用棉签沾着水,轻轻点缀。
这些动作他已经做的无比熟稔。
因为水,她的唇色恢复些许的血色。
周融眼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人,半晌微微低下头,他的唇落在她的指尖,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他缓缓闭上眼,呼吸都是极其克制的放轻。
好像又回到了那几个月。
稍稍一动,就是难忍的瘙痒和疼痛。
每天能够见到的就是佣人。
少数的时间才能见到家里的其他人,可那时候的他早就不想了,他只想见到姜致,问清楚为什么。
在疼痛和虚弱放大下的人的情绪是偏激的,是疯狂的,像是有一簇簇的明火在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间隙的烧烤着他的心,将心头的情绪烧成愤怒、怨怼和冷嘲,哪怕是和姜致‘确定关系’,她百般讨好的情况下,他也会有这股情绪,甚至有时候会放任它们作上风。
人就是这样奇怪,失去了才会后悔,才会睁开眼看看自己当时做的有多过分。
门框摩擦地面的摩挲声。
周融抬起头,他给面前的人整理了一下长发,淡淡口:“什么事?”
“许助理过来送文件了。”陈三说。
周融:“放在桌上吧。”
陈三退出房间,许助理端着文件进屋,他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周融已然起身走到茶几前,他翻阅过文件。
许助理就站在他一侧,等他看完。
周融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他和许助理的交流也很短,像是一台高速运转处理器的机器,精准又无误,指出条条框框的错误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很快,许助理就带着批注好的文件离开。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屋内。
男人坐回女人的身侧,他侧着脸,眼神低垂。
门被关上。
空旷的房间里,他的骨头一寸寸往下低,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握住姜致的手,声音几乎快要听不见:“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放任那些情绪,也不应该不尊重你的意见,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快回来吧。”
两个人
姜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的长度跨越到她小时候,再到少年时,又跨越到成年的时候。
唯一不变的是野广木一直在她身边。
甚至在这个地方。
——野广木只是野广木,周融只是周融,两个是不一样的人。
雪簌簌的下着,天气很阴,看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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