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悬捧过傅徵的脸,和声道:“阿徵,你真的不懂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傅徵漠然地看着他。
朝中繁忙,谢悬本是来行宫散心,却不料傅徵完全不肯给他好脸色看,气得他当即挂不住笑,就想把人好好折腾一番。
谁知还不等他动手,内侍省总领张权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叫道:“陛下,陛下!不好了!”
谢悬直起身,不耐烦道:“怎么了?”
“陛下,太后突然犯了失心疯,投湖自尽了!”张权急声说。
谢悬倒是很安稳:“哦?救下来了吗?”
张权觑了一眼傅徵:“救是救下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谢悬皱眉。
“不过……太后满口胡言,说,说陛下您在思云行宫中行邪祟之事,要受天谴……这话不知怎地,飞快地传出了宫,还叫外面的人听见了。”张权战战兢兢地说。
“邪祟?”谢悬忽然笑了,他一手搭在傅徵后颈上,强行让这人抬起头,“阿徵,又有人知道你被我关在身边的事了,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傅徵一悚,定定地看着谢悬。
太后萧氏,并非谢悬生母,而是先皇顺帝的第三任妻,自从太极宫内乱、贤德太子被杀,她便隔三差五寻死觅活,闹得惊天动地。
按照谢悬的性子,这样的人物本不会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但不知萧太后使了什么手段,竟真在当今皇帝的后宫中生存了下来。
从前傅徵只当是谢悬做做样子,但如今他明白了谢悬的用意。
这萧太后的“萧”,是威远侯家萧夫人的“萧”,两人真论起来,算得上是对一堂五百年的姑侄。
威远侯府落难时,海州萧家没少四处奔走,就连萧太后都跑去谢悬跟前求情——她哪里知道隐情?
谢悬铁石心肠,下定了主意要祁奉之的命,自然谁也拦不住。此后,萧太后三天两头发疯,谢悬就三天两头请道士进宫诵经,叫外人看来,还真是母慈子孝。
而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萧太后突然说出此等奇怪的话来,还立刻传出了宫,落入臣子耳中,其间是谁在运作,一目了然。
傅徵立即想起了前日出宫拜会司徒府的钟老夫人,她真的是去问祁敬明要药方的吗?
想必不是。
“阿徵,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什么?”谢悬摩挲着傅徵的脸说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傅徵反问,“之前你放我去南衙门查案,多少人看着我从行宫里出来,又有多少人看着我回了行宫?你和我的事在两年前就已闹得沸沸扬扬了,又有谁会专门在太后面前嚼舌根?”
“你说得对,”谢悬亲了亲傅徵的脸颊,“可是我不信。”
傅徵看着他不说话。
“早年,孟子良的岳家还没落败时,他内人和那疯婆娘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你说,会不会是……”谢悬一笑,“张权告诉我,你师娘前日出了门,她去哪里了?”
傅徵依旧沉默。
“你要是老老实实告诉我,或许我能考虑放她一命。”谢悬悠然说道,“可若是……”
“你杀了我吧。”傅徵突然打断了谢悬。
谢悬眉梢一挑。
“你杀了我,一切都干净。”傅徵掸掸衣服上的灰,平静地说,“既然你那么相信那个所谓的预言,不如直接把我杀掉,一了百了,再也没人能阻拦着你完成大业了。”
谢悬一把掐住傅徵的下巴:“你想死?做梦。”
傅徵轻笑:“想死有什么难的,我明日就能从始固山上跳下去,叫你连我的尸骨都寻不见。”
啪!一巴掌打在了傅徵的脸颊上。
张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
谢悬松开傅徵,冷眼扫他:“说。”
“陛下,其实太后病久了,这事也没在前朝惹出什么波澜来,只有太史大人上书,称思云行宫里住的多是后妃宫嫔,阴气重些也是应当,只请观子里的道士来驱驱邪,不要冲撞着太后就好了。”张权掐着嗓子说道。
谢悬“嗯”了一声:“那就照着他说的办。”
这个油头粉面的老内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被谢悬打翻在榻上的傅徵,忙不迭地踩着小碎步跑了。
等他走后,谢悬动作轻柔地扶起了傅徵:“疼吗?”
傅徵一言不发。
谢悬顺着他的额角往下亲去:“不许再和我顶嘴。”
傅徵像个木偶,任由他摆弄。
或许萧太后发病一事还真是凑巧,因为,自从思云观的老道来了行宫,她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到前朝,就好像……死了一般的安静。
傅徵不敢在内殿直接询问钟老夫人此事,谢悬也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每日老道来内宫打醮点卯,法事做得声势浩大。虽说傅徵被谢悬关在屋里出不去,却仍然能远远地听见那道士的击鼓诵经声。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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