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怀带方承玉到新开的一家私房菜用餐。
吃过这顿饭,他需要和她短暂分开。
周颜仪跑回老家去了。
她很清楚谭既怀派律师送到家的离婚协议不是闹着玩的,她很聪明,在慌乱中镇定下来,选择一走了之。
谭既怀公务在身,或许她闹个失踪,从老家传来个自杀的消息,老男人会心软。
她想过谭既怀会不要她,但一定不是以这种方式。
好像全是她的错,她成了荡妇。
这样她一分财产都别想拿到。
谭既怀决定亲自跑一趟,顺便提醒一下周颜仪和她那个乡野村父,别想趁机作乱。
两个人,点了满桌的菜,谭既怀想让她什么都尝尝。
但方承玉精神不济,一小口饭都要嚼半天,筷子动不到两下就放下了。
他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拿起汤勺和碗要喂她。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方承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问:“她会同意离婚吗?”
他吹凉鸡汤,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嘴了才送出去喂她。
“和书记离婚,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可是我不想让她狮子大开口从你这里拿走什么。”
谭既怀愣了愣,随即展开笑容,眼角的细纹清晰。
“你放心,我所有一切都是你的。”
方承玉忽然皱眉,强忍痛苦面容,他注意到她死揪桌布的手在颤,急忙放下碗去查看她。
“怎么了?”
她突然顺势倒到他怀里,像猫咪一样依赖他。
他低笑着收手抱住她,轻拍她的背。
包厢灯光柔和,古色古香,热茶蒸汽弥漫,静谧美好。
方承玉抓他的小臂,额头全是细密的汗,咬破口腔内壁的一小块肉,渗出温热的血。
眼皮沉重,几乎要昏睡过去。
他的唇在她耳边擦碰,“等我回来,我带你去选戒指,我们结婚,再也不分开。”
走出包厢的时候,迎面碰到一对夫妻。
“谭书……既怀,巧啊。”
吃饭碰到书记,很不可思议。
方承玉后出来一步,循声一眼望向打扮精致的女人。
她眼中的光猛地沉下去几度,还未完全恢复的精气神让她的表情僵重依旧。
方承玉气场凌人,美艳高冷,和谭既怀很是相配。
车茹无知无觉盯着方承玉看了许久,一半在讶异真的有艳丽又不失高贵的女人;一半在回忆,上次电视里出现的书记夫人,好像不是长这样。
她丈夫搂了搂她,出声打破僵局,活跃场子。
“巧啊,既怀你也来这样尝鲜?”
车茹如梦初醒,默默吁了口气。
前几天书记夫人的桃色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谭既怀换女伴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是啊,巧。”
谭既怀很亲和,对别人这样直呼他的名丝毫不介意,老友叙旧一般的语气。
但他每一个动作——颔首、微笑,幅度都很小,矜持有度。
后来,在车上,方承玉问他:“他们都是当年你在长远公司的同事吗?”
谭既怀系安全带,如实回答:“对,一个部门的。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去了,但之后有年没再见。”
方承玉把车窗打开,飘雨也全然不觉。
她托腮,头发被吹散开。
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朦胧的夜色。
八年前的雨夜,她在街边的屋檐下看到她和谭既怀那辆银色大众停在路灯下。
在嘈杂的雨声中,谈笑不断。
副驾上的车茹手舞足蹈,半个身子时常消失——倾倒向驾驶座那边的阴影里。
后来谭既怀打伞,一路把她送进小区。
那晚,他们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打电话吵了一架。
他妈来珠城,负责带圆圆。他早早订好餐厅,要和她过二人世界。
她临时有会,可能不能按时赴约。
谭既怀突然爆发,指责在她眼里,丈夫永远没有工作重要。
不欢而散。
方承玉心里也不好受,第一次放下工作,匆匆结束汇报就赶地铁要去餐厅。
因为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相识三年的纪念日。
隔着源源不断的雨帘,五十分钟后,方承玉看着那辆银色大众驶远。
谭既怀形象好,魅力无穷,从前在雅市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招人的本事。
她也闲来无事突然去过一次他们公司,公司老板和她相识,当初还是她介绍谭既然去长远。
看到过有小女生追着他屁股尾巴和他乘坐一辆电梯,老板私下调侃她要多些警惕心。
男人不可能长时间忍受自己妻子拿比他多十倍的薪资。
她半身都被雨打湿,手机攥在手里,一直在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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