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问:马尔科是不是喝过这种药?
谁?
是孤儿啊不,是福利院里那个儿童外观的换生灵。记得么?
提亚恍然道:哦!记得。是的,我们给它用过。那时用到的制剂是半成品,效果不是很好,也不具有传染性。
尤里问:还给谁用了?安东?
安东没有。他就是人格崩毁了而已,没有药剂因素。
真的吗
提亚说:事到如今,在这点小事上骗你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们用马尔科的替换品做实验,是因为正好时机合适;再后来,我们公司的武装力量有能力捕捉精灵了,有了更稳定的实验品来源,就不用到处找换生灵了。
尤里轻轻摇头:唉,听着就很复杂
他沉默片刻,又说:提亚,你真的做了很多事。
这话什么意思?提亚回头皱眉。
尤里说:我是想说,你劳心劳力到现在,心愿基本都达成了,异位面不再是秘密,应对精灵也不再只靠民间力量,蛇之王回到了人间,将来不会再有易物仪式,未来的树篱村不再有魔法,它会变成种果树酿酒的普通小村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提亚点头:嗯。挺好的。我也没说不好。你想表达什么?
尤里说:我不明白那现在呢?现在,当下,此时此刻,你还要干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有放松下来?为什么还是一副好像有什么图谋的嘴脸?你还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吗?
这次,提亚没有立刻回答。
她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偶尔靠近大号蕨花身边,轻声和它沟通方向问题。
一行人不断前进,调律池的影响愈发明显,两个蕨花的身形都越来越矮,叶子中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深秋偶尔得扶着旁边的树,皮肤上浮出薄汗。
渐渐,尤里察觉到了强烈的异样气息。
大量的、痛苦的、凌乱的饱含杀意的气息。
就在他们斜前方,还隔着一定距离。
是熔毁品。有数量不少的熔毁品正在接近。
它们已经离开了精灵位面,正在侧柏林中徘徊,很快就会像冲上海滩的鲸一样涌来。
深秋和蕨花也发现了,她俩也望着尤里所看的方向。
这时,提亚停下脚步。深秋和蕨花也跟着停下。
提亚回过头看着尤里,有点突兀地说起了其他话题:你知道吗,我对蛇之王献出自己的孩子,瓦丽娅看到后又哭又叫,还恶心得吐了出来。可是她原本想用步枪打死那个孩子的她没打中不是因为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深秋发现她了。
哦,尤里点点头,回应得有点漫不经心,很久没见到瓦丽娅了。
提亚继续说:她不止一次拿枪对着我,后来又不惜一切想救我她原本是个很理性的人,后来做起事来却颠倒错乱、自相矛盾
尤里说:你是想说,你不理解她?你好歹也是人类,不至于连这都不懂吧?连我都能懂一点儿。
是吗,提亚笑了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尤里答道:情感本来就是一种错乱。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全理性。某人做出某事,你能理解背后的情感原因,你就定义为理性;你不理解的,就会觉得错乱。其实人类和精灵都是这样的。
嗯,我认同,提亚缓缓点头,刚才你问我,既然心愿基本达成了,为什么还没有放松下来,还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既然我没有死在熔毁品手里,没有死在倒塌的建筑中既然我这具身体还能用来换点什么,我就要继续换下去。我的愿望永远不会理性地终结。
侧柏林陷入短暂的静默。
再开口时,提亚语气一变,声音也更加沉稳温柔:尤里≈iddot;卢卡维纳,你过来吧,到我面前来。
尤里迈步向前。
阿波罗拉住尤里。
这次尤里没有带他一起往前走,而是轻柔地拂掉了他的手。
提亚手里的化妆包完全掀开,露出海绵里的所有安瓿瓶。
我的孩子每个人拿一支。提亚命令道。
深秋和两个蕨花都伸手拿了一支。尤里拿的时候,化妆包里正好还有一支。
他没有单拿小瓶,而是把整个化妆包都接了过来。提亚也没反对,任他拿走了。
尤里拿出安瓿瓶,还揪出了里面的海绵捏了捏,看包里空了,和海绵一起扔到了旁边。
提亚命令道:拿好小瓶子,先听我说。
精灵们和尤里都认真看着提亚。
提亚说: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用灵魂记住,然后严格遵守。
你们继续向前,彼此分开,向远处走,继续深入浅滩。路上要注意拿稳小瓶子,这对身为精灵的你们来说并不难。
肉眼能看见熔毁品精灵的时候,你们就喝下药剂。接下来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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