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有相聚就有分离,有什么不吉利的。”景生不在意地应了一句。
斯江听着就有点闷闷不乐。景生瞄了她几次,她只当没看见。
“喂,哪能了侬?”景生撞了撞斯江的肩。
“没啥。”
“不是老早就说过了?我们一家人不会分开的,总归在一起,”景生指了指前面,“肯德基家乡鸡,挺多人排队的,吃吗?”
斯江看了看景生,笑了:“吃呀!舅妈特别推荐的,肯定好吃,啊呀,我们上海有没有,输了。”
“迟早都会有的,等上海有了我们也一起去吃。”
“好,带上斯南斯好一起去。”斯江雀跃地说。
“那就算了。”
“为啥?”
“请不起,他们两个太能吃了,”景生乜了斯江一眼,“你亲妹妹亲弟弟的胃口,你不清楚?”
“好啊,你完蛋了,等我回去告诉斯南,”斯江隔着玻璃橱窗仔细看里面的价格牌,“咦,七块三一个套餐,两块吮指原味鸡、鸡汁土豆泥、菜丝沙拉、小餐包,好贵啊!还有白酒卖?!我们能两个人分一个套餐吗?”
斯江扭过头看见景生的神情,笑着眨眨眼:“我怕把阿哥侬切(吃)穷了。”
景生琢磨了了一下:“我们多点几份鸡块,套餐就点一个,尝尝他们的沙拉和土豆泥好不好吃。”
“肯定没你做的好吃。”斯江赶紧拍马屁。
炸鸡块外皮鲜香酥脆,内里肉嫩多汁,的确好吃。
斯江看看周围的顾客,真有不少人把手指头也放进嘴里吮得砸砸响。
景生环顾一圈忍不住笑了,低声揶揄道:“这个家乡鸡应该请陈斯好做广告。”
斯江深以为然。陈斯好有个特殊技能,什么吃的到了他嘴里都显得加倍地美味,鸡腿搁他面前,还没吃就眉开眼笑,吃进嘴里后摇头晃脑眯着眼一脸满足,丢下骨头后胖嘟嘟的手指头轮流在嘴里“啵啵啵”,依依不舍,好白相得很,比店里的顾客可爱几百倍。
“我也试试看啊。”斯江跃跃欲试,瞄了瞄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低头把泛着油光的手指伸进嘴里,刚准备用力啵上一口。
景生一把拽住她的手给拔了出来,掏出干净的手帕包住她的手指头擦了又擦。
“喂——,”斯江用力抽回手,闻一闻,只剩下些微炸鸡味,擦得还挺干净。
“难看。”景生低下头把油乎乎的手帕塞回裤袋。
斯江嘟起嘴不甘心地哦了一声,很是遗憾,再一抬头,却见对面的景生面红耳赤眼神游离。
“阿哥?”斯江伸手在景生面前晃了晃。
景生捉住她的手压到台面上:“覅乱动。”
两人面面相觑,时间静止了两秒。斯江发现自己可耻地魂飞天外了。
景生立刻松开斯江的手,低头收拾餐盘里的包装。
斯江僵僵地收回手,不自觉地搁在自己膝盖上捻了捻手指,寡人有疾,重疾了。
对面景生突然说:“要带上斯南斯好吃这个,最好叫上赵佑宁一起。”
“欸?”
“他还欠我们一顿饭,”景生想了想,“不过这次佑宁回上海,估计会很惨。陈扒皮肯定不会放过敲竹杠的机会。”
千里之外的陈斯南在电影院里连打了三个喷嚏。
——
两人下午两点多进的颐和园,少年人体力好,走三四个小时也没觉得累。斯江懊恼没来得及做功课,关键时候想不出多少古诗词来应和,对着昆明湖只想起来一句“澄波十顷开妆镜,琼林又逢花事。”
跑了许多景点后,斯江能理解北京人哪儿来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底气,一朝一代累积下来的,这山这水这千折明廊这湖山叠翠,长城、太庙、故宫、九门,就连胡同名路名桥名,都是历史的沉淀,来去过多少五湖四海的人,聚集过多少抛头颅洒热血的国士,见过多少兴亡更迭血流成河,皇城根儿下的老百姓所见所闻都是最鲜热的,很难不参与进去。
斯江对着景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北京人和上海人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
“都不大看得起其他地方的人。”斯江笑着说。
“也不能以偏概全,你会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吗?”景生笑着问。
“怎么会,我是被看不起的一方啊,”斯江哈哈笑,“我应该算是宁波扬州混血?反正不算正宗上海人。我三妈以前动不动就把小苏北挂在嘴边——”
景生想到自己,笑着没言语。
斯江敏感地觉察到自己失言,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景生笑道,“你小时候不还为‘小新疆’的外号跟弄堂里的男生打过架?听说气势如虹,没有输过?”
“这倒是真的,现在想想也蛮好笑的。斯南这点比我强,她就完全不在乎,”斯江想了想:“不过一样的看不起,北京人和上海人也不一样。可能到底是京城吧,一个眼神就带着警告,别搞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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