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北京人更值钱,毛派说了,我们上海人,四十美金可以走,你们北京的,必须五十。”
斯南愤愤地背后插刀。
楼上北京的驴友们纷纷表示自己也不值钱,要求赎金物价统一。
赵佑宁无奈摇头,没辙。这都什么事儿,他们在落叶季的雪山里能遇上毛派游击队,还遇上这么一群和斯南一样没心没肺根本不把对方手里的枪当回事的北京驴友们。斯南和那几个北京姑娘居然和毛派的人天天轧山河唠嗑,研究毛选,唱红歌,成了无比离谱的非典型绑架匪徒与被绑架受害者。今天是他们被绑架的第四天了,赎金从两百美金一个人降到了五十美金,斯南却在赎金砍价的路上找到了乐趣,一去不回头。北京那些驴友们也是骨骼十分奇异,居然和斯南志同道合,咬死二十美金一个人不松口。
斯南回到房间眉飞色舞:“四十了,刚刚矮子答应四十美金就放我们走,我觉得离二十美金成交不远了。”
佑宁抚额:“我感觉你沉迷在和绑匪们打交道这件事里了,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不亦乐乎的样子。”
“哈哈哈,好玩的嘛,你不觉得这比徒步雪山更好玩?”
“不好玩,我们是被绑架了,南南,你正经点。”
“他们只有四个人两把枪,就把我们两拨人,二十三个成年人给‘绑架’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成为一个研究课题?为什么不反抗?我们有十五个男人啊,十五对四,一点胜算都没有?我们恐惧的是对方手里的武器还是害怕成为最先死亡的领头羊?或者是平民对于‘军人’天然的顺从求生存的本能?当年犹太人走进集中营,南京人被屠杀,为什么在人数差距这么巨大的情况下,绝大多数受害者选择了做顺羊?”
佑宁举手:“我们可以不再探讨这些问题了吗?先解决我们自身的困境好不好?”
“你不反抗我不反抗没人反抗,既然都不打算反抗,那就做朋友啊,搞关系啊,有什么不好?”斯南不以为然地翻了翻沙发上一堆的《国家地理》杂志,突然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吗?西姆的智商肯定非常高,至少比我们都高。”
“是吗?”佑宁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他看过的《国家地理》杂志,随便我问哪一篇,他都能如数家珍,简直可以倒背如流。”
“斯江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和智商没什么关系吧。”
“这是英文的!你懂吗?不是他的母语,他甚至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他上次说他只相当于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可你听他的英语口语,完全没有口音,你知道尼泊尔式英语有多难听懂吗?比印度英语难五倍!还有他的知识面真的很广,人也长得好看,啧啧,唉——”
对着赵佑宁挑起的眉头和无奈的眼神,斯南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说说,你懂的,我有贼心没贼胆的嘛。”
“只在我这样一棵树上吊死太亏了?”佑宁把斯南未说完的台词接了下来,流畅无阻。
这个话题走向有点危险,斯南心有点虚。
然而心越虚,声势越要大。
“赵佑宁,你怎么又开始无理取闹了?如果你觉得我当着你的面称赞其他男人让你不爽,你吃醋,你就直说,这我能理解,下次我可以在你背后夸别人。这不代表我做错了什么啊,只说明我更体贴你的心情。但你犯得着这么阴阳怪气吗?再说了,我是不是只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你有前女友,我没有。你是the one,only one,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哼,我告诉你,我现在很不爽了,很很很不爽。”斯南丢下手里的杂志,理直气壮地摔门而出。
赵佑宁愣了三秒,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在陈斯南的“倒打一耙”下没能及时反应。那句话明明是她一直挂在嘴边作为眼馋各种帅哥的理由的,他嘲她一句反而摸了老虎屁股。
搞七捻三撒么子经!
佑宁推开窗,就见斜对面转角楼梯口西姆正笑嘻嘻地在和斯南说话,听见动静,面对着他的西姆看了过来,朝他挥了挥手。
“你们又吵架了?”西姆笑着问斯南。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和人吵架,”斯南转身瞥了佑宁一眼,嘴角也撇了撇,“我只和人打架。”
西姆乐不可支:“你实在太有趣了,真的不想留下来做我的女朋友吗?可以省二十美金哦。”
“啧啧,山姆弟弟,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知道吗?我的男朋友如果喜欢上别人,或者跟其他女人结婚——”斯南双手抱臂,一脸笑容地顿了顿摇摇头,“啧啧。”
“你会伤心?可是失恋比恋爱更美,莎士比亚的悲剧比喜剧更动人,不是吗?”
“不,我只是失去了爱情,但我男朋友会失去生命。”斯南比了个割喉的手势,一脸狰狞凶恶。
西姆哈哈大笑:“好吧,我们永远是朋友。”
“毛派今天怎么只有两个人在这里?”斯南返身张了张院子里,依然没看到两外两个绑匪。
“他们集结了,要去加德满都,最晚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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