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满脸泪水,脸颊红肿,五指印明显,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陆嗣音心里涌出一股怒气,在这里谁敢欺负周家明媒正娶的秦家大小姐,除了周真宇这个人渣,她想不出来第二人选。
陆嗣音在心里把周真宇骂了千百遍,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最好还是离开,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让其他人看见。
可她刚转身,就听到刚还哭得婉转含蓄的人,好似彻底放开了一样,哭得歇斯底里。
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嗝
陆嗣音:
真怕她把自己哭噶了
秦姣蹲在无人的角落,确保周围没有任何人,终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仗着没人看见,痛哭流涕,甚至因为用力过猛,打起了嗝。
你没事吧?一句关心的声音出现。
秦姣瞬间闭上嘴,浑身僵直地宛如雕塑,一时没从自己这么丢人的一面竟然被人看了去的事实中出来。
陆嗣音左等右等,只见她虽停了哭声,却始终将头埋在臂弯里没有任何反应,不禁疑惑地歪头,脑子里蹦出一个不得了的想法:卧槽,真哭死了?
秦姣:
她咬咬下唇,缓缓抬头,哽咽着说了一句:你才死了。
陆嗣音一屁股坐她旁边,递过去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看着她脸颊上的红肿,眉头一紧,说:周真宇那个傻逼打的?
秦姣眨眨眼,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骂周真宇,心里不由得畅快几分:嗯。
陆嗣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会还手吗?起码得躲一躲啊!
秦姣垂眸,声音沙哑道:没躲过去。
陆嗣音静默片刻,说:他为什么打你?
我骂他了。
这个混账,畜生,人渣,他竟然还骂陆嗣音突然愣住,不可思议道:谁骂谁?你骂他?
秦姣吸吸鼻子说:嗯。他本来答应和我过两天回一趟秦家,却临时反悔,我就没忍住骂了他。
陆嗣音差点笑出声,拍拍她的肩,说:那你干得不错。不过之后还是在他打不到的地方骂,或者骂完就赶紧跑!最好骂的再脏一点儿!
秦姣擦了擦眼泪,没回应她。
既然不喜欢周真宇,他还家暴,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呢?陆嗣音不解道。
秦姣看起来有些忧伤:我不能。父亲是不会同意的,秦家需要周家的庇佑。
陆嗣音吸一口气,又问道:那你父母知道你过得不好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过他们,语芊也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了,或许就不会同意这场婚事了。
秦姣摇摇头,笑她天真: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周真宇是什么人吗?到头来还不是把我嫁了过来。
陆嗣音当然清楚其中缘由,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
或许富裕家庭的亲情就是如此淡薄,隔着复杂的人情和利益,像秦姣和她父母,像她们姐妹与许姝妍。
你不用安慰我,秦姣从她的沉默里理解了她的犹豫,眼眸如一潭死水,笑了笑:我已经认命了,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陆嗣音没开口,两人都沉默下来。
猝然,她开口道:我给你看一幅画吧!
秦姣错愕,不明白怎么突然把话题引在了画上:什么画?
陆嗣音拿出手机,找到她今天刚得奖的那幅画,递过去。
因为秦语芊从小擅长绘画,所以秦姣耳濡目染之下对美术也有所了解,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神色怔忪地盯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
陆嗣音声音低缓轻柔:这幅画的主题是挣扎。
秦姣心一震,好似与里面那双手臂的主人共鸣,久久不能回神。
她陡然明白了陆嗣音给她看这幅画的意图。
这是你的画吗?
陆嗣音语气有些骄傲地说:是啊。
秦姣这一刻想明白,语芊输给她的确是应该的。
可以卖给我吗?
陆嗣音摇头遗憾道:不行,它已经被收录于美术家协会了。
秦姣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陆嗣音安慰她:没事,我可以回头给你画一幅。
秦姣扯唇。
两人离别时,秦姣突然给陆嗣音说:谢谢,我理解了你的意思。
认命或许是人生的常态,却不能被认为理所当然,反抗和挣扎才是生命艳丽的底色。
陆嗣音迎着下山的太阳冲她挥手告别,保证道:我会帮你的。
天空上残留的夕阳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彩画,金黄色的颜料泼了厚厚一层,艳丽的橙红色染了半边天。
陆嗣音和秦姣告别后,走了几步,迎面看到大步走来的周子佩。
她笑起来,朝他跑过去,裹挟着暮秋的风撞进男人的怀里,被稳稳的抱住。
怎么冒冒失失的?周子佩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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