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便不再试探。
他先喝了一口水,随后把茶缸放到了茶几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夫人可以答应。”
大麻烦
不情之请。
妇人感觉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话说得可以说是非常客气了。
虽然在知道丈夫有异心的这几年里她有意识地尽可能远离了那个圈子,但已经身在其中又怎么可能对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以说是港城地下赌场目前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掌权人。
妇人正在飞速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回应才能既不惹怒面前的男人,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的小家。
祝云宵也没有催促她,自顾自地观察起了这间虽然小但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屋子。
反正或早或晚结果只会有一个,他不急。
此时,几道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妇人的思路。
这个时候,会是谁?
妇人抬起头,发现祝云宵正用眼神示意她去开门。
她默默站起身,缓步走向了那道即将宣告自己命运的铁门。
可她想象中的杀手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拎着两个行李箱的冯小年和跟在他身后齐腰高的刚出院的妹妹。
看到这两个人,妇人愣了一下。
祝云宵对冯小年的态度全港城都看得明白。如果不出意外,在他返回香城后冯小年就会成为他的直属代表,耳目喉舌,像一块靶子一样钉在港城。
因此在医院时就有不少人闻着动静就开始给冯小年送礼,意图昭昭。
可冯小年也是知感恩的角色,硬是一家都没收,而那些实在是退不了的,也全部上报给了祝云宵。
那这意思又是?
“早听说您育儿有方,贵公子去年高考的成绩也非常出色。”祝云宵没有回头,也没有从沙发上起身,只是又喝了一口茶水,“这对兄妹,就托付给您教育了。”
“大的可能没救了,小的还请您多担待。”
门外的“没救”冯小年敢怒不敢言。
祝云宵权衡了很久,最终选择把这两个人亲手送到了那人起家时就陪在身边的原配夫人手里照顾。
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计前嫌,一笔勾销。
这对于很多曾经跟着那位混过的兄弟和手下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而妇人面对这种示好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二来,主动制衡自己,免得自己前脚走了,后脚冯小年就被打死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鱼。
三个人在门口六目相对,最后还是妇人打破了僵局。
她主动伸出手从冯小年的手上接过了一部分行李。
或许是祝云宵之前的嘱咐生效,冯小年也没有下意识大男子主义地把行李拿回来,而是拎着剩下的行李带着妹妹进了门。
妇人在两人进门后伸手关拢了大门。
自从儿子上了大学,这家里就没这么热闹过了,她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是先吃点水果?”她的手在围裙上搓了两下,“家里条件有限,要是照顾不周也请见谅。”
冯小年的妹妹歪过头,用清脆的童声回答:“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哥和我都好养活,您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没有人可以拒绝半大孩子的善意。
冯小年也接道:“对,阿姨您做什么吃什么。而且我做饭也还行,您要是愿意给个机会,我也可以来露一手。”
“那我现在烧饭,你们先坐。”妇人频频点头,可话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这屋里还有第四个人,“您,要一起吃吗?”
“多谢邀请,我就不必了。”祝云宵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
随后,他又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抽出了几本房产证和一个装满了银行卡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还有这些东西,也物归原主。”
这里边是那人这些年瞒着妇人置办的房产以及一些个人账户的存款。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推门离开了这处居民楼。
那么至此,一场长达数个月的整肃就算了结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收尾工作。
比如,那些砸场的人到底是哪个对家借出来的,那些纸牌又是哪家工厂配合生产的之类的。
不过这都是小事了,问不出来没关系,大不了借这个机会把他们全抄了。
从小区里出来后祝云宵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傍晚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斜照成了深浅不一的长短几份,随着他的步伐往复出现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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